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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劍月琴星》 第4章 佑真觀

“說難也不難,說容易倒也不容易。”道人說著,一指東麵,道,“大蒼山北麵是鹿首峰,山上有一座佑真觀,你可知道?”石楓點頭道,“我知道。”“明晚子時三刻,你獨自一人來佑真觀,你若上得來,我便幫你母親醫好疾,若上不來,或過了時候,那貧道絕不出手相助。此外,此事你切不可告訴他人。好了,貧道告辭了。”說完,也不等石楓是否答應,飄出了院門。

石楓道,“我明晚一定準時趕到。”將道士送到門口,見道士袍袖飄擺,信步朝北而去,走得似乎不快,但三兩下,已是影模糊,消失在茫茫雪地中,隻餘石楓兄妹在門口瞠目駭然不已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.

“哥哥,你真的要去鹿首峰?”

“嗯。”

“楓兒,你不要去了,這冰天雪地,路又,便是大人也上不了那鹿首峰。”

“娘你放心,鹿首峰我去過不止一次,路很的。”

“話不是這麽說,你以前去過是夏天,而且是跟村裏其他人一起去的,現在大雪封山,路都看不清,又是半夜三更,如何使得?萬一你出了個三長兩短,娘便死了也沒臉見你父親。”

“娘親,你別哭。我已經想好,這道長要我子時三刻趕到佑真觀,卻沒說一定要晚上爬山,我準備明天中午就,天黑前就能趕到佑真觀,我看這雪今晚就能停了,明日放晴,正好趕路。”

“哥哥,即使天晴,但山上的雪化不了,還是看不清路呀?”

“嗬嗬,你這丫頭,沒去打過獵,不知其中名堂,我對鹿首峰很,即使雪蓋住路,也辨得清,這樹木山窟上的浮雪跟實地上的積雪是不同的,何況鹿首峰一路山道都種有杉樹,很好分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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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話雖如此,你畢竟才是十三四歲的孩子,山上野出沒,你如何應付得來,便是要找幫手,別人這時也不肯陪你去。”

“那道長已經說了,不準我告訴別人,也不準我找幫手,這些高人都脾氣怪異,萬萬不可失信。至於野,娘親你就大可放心,鹿首峰並沒什麽猛。”

“哥哥你騙人,鹿首峰沒野的話,村裏人平時怎麽都不肯去,我聽石堅叔說,大蒼山十一峰,他最怕的就是鹿首峰。”

“沒錯,平時我也怕鹿首峰,因為鹿首峰雖沒猛,但多毒蛇。但現在是大冬天,蛇都在冬眠呢,最是安全不過。我帶著弓箭,便有意外也足以應付,你們放心好了,這次我一定要幫母親治好病。”

“要不哥哥你帶我一起去,我也不算外人。”

“一邊去,你個小丫頭片子去幹什麽,我一路還要照顧你呢。再說道長我獨自一人上山,不能帶你。”

次日中午,天已放晴,所謂下雪不冷融雪冷,氣溫卻益發低了。石楓飽餐了一頓,收拾利落,背著桑木弓,便往大蒼山進發。

他雖然一再安母親小妹,但心裏知道,如此天氣要登上大蒼山最高的北峰,實在不是易事。

大蒼山雖然近在眼前,但從村裏走到山腳下,也有十裏左右路程,這段路倒還好走,畢竟雖是雪天,但村裏依然有人會到山腳撿些柴火,山路依稀可辨。

等到了北山腳下,人跡全然不見,白皚皚的山峰如洪荒巨盤坐,石楓長呼了口氣,在旁邊樹林裏截取了一段五尺長的木,用刀削尖,這木有兩個作用,一是探路,積雪覆蓋,有時下麵是個冰窟窿也難以看出,一踩上去,可能立刻陷了進去;二是也做防之用,萬一樹林裏突然竄出什麽猛,倉促間無法使用弓箭,這木正可派上用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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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山的路原本是依稀有片杉樹林,可惜這雪下了三四日,所有樹林山頭都裹個白饅頭似的,如何分辨得出來。石楓提了一百個小心,努力回憶上山的路徑標識,到分辨不出的,就用木慢慢探路。

如此足足走了近二個時辰,才來到半山腰,已是汗重衫。冬日晝短夜長,眼看太如個大鵝蛋黃,緩緩西沉,天漸漸黑了下來,山風卻越發猛烈,如鬼哭狼嚎,從山頂夾著大片雪花呼嘯而下。

山腰往上卻越發難走了,由於氣溫低,背的雪花全都凝了堅冰,又,踩上去一步三跤。石楓從背囊裏取出預先準備好一雙大草鞋底,套在牛皮靴上,又取出草繩在鞋麵上纏繞數圈,把二者牢牢綁死,草鞋最能防,走冰麵乃是一絕。㊣ωWW.メ伍2⓪メS.С○м҈

準備停當,石楓稍稍歇息片刻,吃了些饅頭清水,又繼續趕路。夜幕降臨,好在四野都是白晃晃的雪,倒不怕看不清。

風雪中,一個力前行,到一些險要,隻能手腳並用,用尖刀在冰上鑿行,雙手早已凍得紅通通的,堅冰、樹枝、山石把他雙手割破多,卻也毫無知覺。

越接近山頂,山路越發難走,好幾已經是無路可尋,石楓隻能取出背後準備的繩索,拋到對麵樹枝上纏住,借力過。其中一次最是驚險,對麵的樹枝被積雪浮冰凍了,石楓堪堪過去,那樹枝“吧”的一聲已斷折了,把石楓驚出一冷汗。

如此又行了二個多時辰,終於見前麵風雪中出一片瓦角房屋,石楓忍不住興地仰頭長

鹿首峰因形似鹿首而得名,最高是形似鹿角的兩險峰,佑真觀其實不是建在最頂,而是在稍稍偏下的鹿背,這裏有一片開闊平整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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佑真觀始建於何年早已不可考究,故老相傳,因鹿首峰西邊的萬丈寒潭裏有惡蛟出沒,有一大神通的道人斬蛟除魔,並在鹿首峰建了這座佑真觀鎮寒潭邪氣。

千百年後,佑真觀因地勢太高,加上山上毒蛇橫行,觀裏道人實在難耐其苦,紛紛離去,佑真觀便漸漸破敗下來,了無主之。石楓以前和村裏人進山打獵,倒也在這裏歇息過幾晚。

石楓一手握尖刀,行過山門,慢慢走近觀中。佑真觀原本倒也房舍眾多,頗為壯闊,但幾百年風吹雨打,房屋都毀壞殆盡,隻有中間的主殿還算齊整。

石楓高聲道,“道長,道長。”無人應答,石楓緩緩走近主殿,主殿上的牌匾早不知何年被風刮走了,兩側的護法靈也半數倒塌,但餘下的一兩尊巨大石像,圓睜雙目,雙手持劍,作勢撲。在這寂靜深冷的寒夜山頂,伴著呼嘯的山風,著實嚇人。

石楓走近大殿,山風立刻小了,全暖和許。石楓全是汗,卻不敢去皮襖,山上實在寒冷,要是服,汗水立刻結冰,難保要大病一場。

石楓掃眼一看,大殿空無一人,料想未到子時,那道人尚還未到。石楓從懷裏掏出塊幹布,把上的汗水胡了一遍。又取了些幹糧吃了,這才平複過來。

殿有幾簡易窩棚,是村裏的獵戶胡搭建的,這主殿是用青石混合糯米漿建,不僅堅固,且嚴,夏日裏防蛇最好不過。村裏人上山要過夜時,多在此歇腳,把殿門關上,用青石堵在門後,又防毒蛇又防猛

石楓不敢關上殿門,隻怕那道人來了錯過,也不敢坐下歇息,怕一時凍僵了自己,隻能在殿來回踱步取暖。昏暗的大殿,依稀可見中間供著巨大的真武塑像,石楓心裏默念,“真武大帝保佑,那道長醫通神,必可醫好我母親的疾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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