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6年10月底的一天中午,明晃晃的大太掛在頭頂,雖然氣溫已不如夏季那般熱,但仍然刺眼!街道上行人不,正值下班時間。
燦爛的下,從桂省橫縣政府招待所的大門口走出一個夾著淺公文包的年輕人。
這人一出大門口就吸引了街上幾位行人的目,只見他穿著條稍微帶著點喇叭口的藏青長,腳上一雙棕皮鞋,上是件挽著袖子的淺藍長袖襯衫。頭頂微微四六分的短髮,鼻子上夾著付最新的變太鏡。
這幅打扮在橫縣這個西南小縣城裡還真見,倒是電影裡見過不,而且這人胳膊肘裡夾著的公文包似乎還是縣城百貨商店沒有的款式。
兩字——時髦!
張楠一出門就覺到街上人的異樣目,心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:“見鬼,又穿錯服了。”無奈的,沒辦法,他平常都是這樣的服。
他並不是桂省人,一米八二的高在這裡顯然歸於大高個一類,今年才18週歲,不過已經參加工作差不多一年,本職工作是個採購員,這趟是來桂省出差。昨天在省城辦完事後,一早坐了2個多小時客車到橫縣辦點私事。
這幅穿著讓他在這座小縣城裡顯得有些特立獨行,不利於他開展工作——因爲他今天要去“撿”點東西,一安排好住宿就迫不及待出門查看環境。
沿著縣城江北路一路走,半道上打聽了一回,很快就找到了目標:橫縣農業技推廣中心大院。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走進大門口,而是在街對面點了菸,觀察了一會。
“四周圍牆不高,還好大門口沒有傳達室,都已經下班了,來往人員不多,不然還的去買套服。”心裡下定決心,“沒必要再來一趟,直接幹了!”
將菸頭丟地上一腳踩滅,左右一看穿過馬路,走進推廣中心大院。
一進大門,只見院子裡空無一人,和他想的一樣:農業部門一般都是一早纔有人來辦事,好趕時間回鄉鎮。至於大院裡的那些工作人員這會已經下班,沒幾個人了。
看到院子裡其中一幢樓上寫著“培訓樓”三個大字,心中一喜,不自覺地微微加快了腳步。張楠沒有進培訓樓,趁著左右無人,一拐彎走進了大樓後邊的牆弄。
摘下太鏡,雙眼快速搜索起來,很快就在東邊牆角找到了自己的目標——一個直徑30多公分的青花瓷罐被隨意丟在那。
前後一看無人,快速打開自己的公文包,取出裡面放著的一個藍棉布袋,將顯得髒不拉幾的瓷罐塞進了布袋。拎著布袋,夾著自己的公文包,就像個無良的在牆弄裡方便完的的傢伙,晃晃悠悠、若無其事的走出農業技推廣中心大門。
張楠覺自己的後背這會全是冷汗,心跳足有一百八!自己功了!
沿著大街快速走回招待所,值班的漂亮服務員一看張楠回來了,報以微笑道:“張同志,你回來了。”說完遞給張楠一把房間鑰匙。
“嗯。”沒辦法,年多金外加長得帥,到哪都歡迎。不過張楠沒多說,接過鑰匙,報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就轉離開,這會他心思可不在這個服務員上。
這年月,住政府招待所都常有這個強制的服務:出門時房間鑰匙要到值班服務員手裡,回來再取。
快速來到二樓,打開自己的房間門,一走進去就關門、上鎖。
橫縣政府招待所應該是這兩年才新修的房子,張楠住的房間是個單人標準間,這是整個縣城旅館、招待所裡普通人能夠住到最好的“高級房間”。套房倒是有兩個,不過除了縣委縣政府出面預定,不然想都別想。
一般招待所一個牀位才1塊2左右,而政府招待所普通四人間一個牀位2塊5,單間8塊,標準間15,這會橫縣老職工平均月工資最多60—70,貴得嚇死人!
不過要不是因爲真的有點貴,這招待所也不會對外半開放經營,那樣張楠也就住不上這樣的高級房間了。創收嘛,單靠各政府部門、工廠單位的預定,這住率實在太低。
走進房間的張楠把公文包往桌子上隨意一丟,小心的將棉布袋放在牀上,努力控制住自己微微抖的雙手,深呼吸幾口後纔打開棉布袋,出裡面的青花瓷冠。
張楠手中的瓷罐高約30釐米、腹徑約35釐米,罐口有一個長約10釐米、寬約1.5釐米的小缺口。整釉質細膩,罐自口至底圖案依次有纏枝花卉、纏枝牡丹、主題紋飾和變蓮瓣紋。
主題紋飾場面宏大,共繪有7位不同份的人:在祥雲和綵引導下,山石後一戴雙翅朝天襆頭、著長袍系雙玉帶者揮鞭騎馬而來。其後爲一戴冠長鬚武將,左手攪轡,右手執鋼鞭,縱馬疾馳。再後爲山石、旗織,有三個執矛披甲士兵山沒其間。
罐畫面另一側爲兩人對戰,一人頭戴束髮小冠,手執鋼叉,回招架;另一人手執長矛,在後追趕。
做了二十多年的古董生意,張楠都沒上手過這個級別的瓷罐,心裡忍不住發出怒吼:“元青花尉遲恭單騎救主圖罐!你是老子的了!”
他才18週歲,就是從孃胎裡算起也做不了二十多年生意呀?
爲什麼?原因很簡單,他是個穿越份子:2016年秋季的某一天,48歲的古董商人張楠喝醉了就打算睡一覺,結果一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30年前剛參加工作不久、還當資局採購員那會。
而這會他面前的這個瓷罐,可謂是華夏國寶級的文!張楠穿越前,全世界公認的9件“元代青花人故事瓷”中的其中一件!
稀世之寶!如果要按照價格來計算,其中一件“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罐”於2005年7月12日在倫敦佳士得舉行的“華夏陶瓷、工藝品及外銷工藝品”拍賣會上,以1400萬英鎊拍出,加傭金後爲1568.8萬英鎊,摺合人民幣約2.3億,創下了當時華夏藝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賣紀錄!
穿越前張楠是個古董商,40歲之後更多的是以生意養收藏,多年來都想收藏一件窯的元青花而不得,更不用說“人故事瓷”,這下稀世之寶在自己手中如何能不激!?
其它8件“元代青花人故事瓷”不是在國外各大博館,就是在國外私人藏家手裡,手中的這件是張楠目前唯一有機會擁有的,雖然是很不彩的“撿的”。
“手持鋼叉,在逃命的戰將應該是段志玄,後邊追殺的這個就是單雄信。端坐馬上的是李世民,後爲尉遲恭。”張楠在仔細觀察了瓷罐的裡外狀態後,小心的將其拿進衛生間清洗乾淨、乾。
…….
1980年,橫縣農業技推廣中心修建培訓樓,建樓過程中,工人在使用推土機推平一個小山坡時,在1.2米深的土裡發現了這個“圖罐”,罐口被推土機出了一個長約10釐米、寬約1.5釐米的小缺口。據當地風俗,土裡面的品是不好帶回家的,於是“圖罐”就被人隨手扔在工地。
樓建好後,這些工人又將“圖罐”隨意堆放在培訓樓後面的一個牆角里。
直到1987年的一天,一名散步的農藝師將它撿回了家,過花卉、放過玉米種子……直到1989年,機緣巧合之下才被博館人員發現,最終捐贈給了國家。
以上就是張楠記憶中的“元青花尉遲恭單騎救主圖罐”離奇的出世經歷,因爲實在太離奇,所以記憶深刻。
坐在房間裡茶幾旁的靠背椅上,點上“凰”煙,看著放在地上行李箱旁的瓷罐,“該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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