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下人們住的後排房，夏嬤嬤道：“趕將包袱放下，洗乾淨頭臉，一會子隨大小姐去給夫人請安。你們可是夫人恩典進來的仆人，理應去謝恩纔是。”

茜兒笑著應是。

夏嬤嬤滿意地點點頭，自往前頭去了。

夏嬤嬤將兩人分在一間棚頂低矮的小屋子裡，視窗開在籬笆花圍牆下，線昏暗，隻有幾株花叢在微微搖曳，送來了一朝氣。

屋子裡有兩張矮舊木床，上麵鋪著洗舊了的灰褐被褥，發出一子黴味。

兩張木床中間有個小小的梳妝檯，上麵嵌了塊烏濛濛的銅鏡子。

茜兒一把將包袱放在了靠牆的床上，一屁坐了上去。

白果果冇顧上理睬，徑直走向鏡子。

那麵鏡子雖然模糊骯臟，遍佈劃痕，但依稀可見人影。仔細瞅上半天，還是能看清二三的。

看著鏡子裡的人——鏡子裡的人也在回看著。

鏡子裡的人量小，娃娃臉，吊眼梢子，白皙，珠圓潤，不點而紅。穿著桃的布，外套短比甲，梳著雙丫髻，圓髻上纏了圈布條，繫了個蝴蝶結，十分靈秀可。

這是誰？！

白果果問自己。

還能是誰！？

鏡子裡的人明明是……

但又不是……

“喂！”

白果果驚醒過來，猛地轉頭看向茜兒，手指了指自己。“你在我！？”

“對呀，你莫不是傻了吧！”茜兒對翻了個白眼，“我茜兒，你以後就我茜兒姐吧。”

“哦，”白果果慢吞吞回了一句，顯然還未從變古代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
古話說耳聽為虛，眼見為實，咋見自個的古裝扮相，要說不驚訝那是騙人的。

茜兒捂打了個哈欠，白了白果果一眼。這傻丫頭，剛一照麵，就被人了一頭，不足為懼。便滿意地笑道：“好了妹妹，快些出去吧，甭磨蹭了，免得嬤嬤生氣。”

白果果聳聳肩，無分文，兩手空空，不似茜兒自願賣府，手裡略有點盤纏傍。

就可憐了，隻有人牙子打發給的一套換洗衫，以及自己原本世界穿來的服。

……

兩人略說了幾句話，也不敢多耽擱，忙匆匆去了元合居門口待命。

不過一會，日頭越升越高，劉拂九快步走出來。後錯開一步跟著夏嬤嬤和大丫鬟歆兒。

白果果和茜兒忙行了個禮，尾隨在三人之後。

一行人穿過月門，沿著石子路走過假山石林、花圃涼亭，從一條長長的迴廊繞過來，纔來到了正房。

正房門臉三間，屋前鋪著青石板，中間立著鬆山影壁。兩麵迴廊合抱，石階上擺著一溜白瓷花，各有幾名花農在侍弄花草。

正房那吉祥福祿棕紋垂花門簾旁，立著兩個容貌俏麗的二等丫鬟，皆著湖翠衫，外罩掐腰無袖比甲，腰間束著銀抹扣。

見了們，兩人忙堆著笑，福了福，轉掀開簾子，揚聲道：“大小姐來了！”

劉拂九抿了下，跟著兩個丫鬟進了門。

繞過喜鵲銜寶十二扇白底屏風，是個四柱合圍的暖廳。

暖廳裡溫暖極了，驅散了早夏的一抹涼意。

此時，暖廳裡鶯聲燕語，圍了一屋子的眷仆婦。

聽見響，都朝這邊了過來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