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辛家的門後,一陣刺骨冷風吹來,岑寧抖了抖,思緒穩當了些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回家的路上,岑寧微微抬頭便能看見言行之高大拔的背影在麵前,想起方才那場景,想起他捂著的眼睛把帶離那房間的模樣,又開始尷尬地不知所措。
可這尷尬之間,又會好奇的想,他……也看過的嗎。這念頭一冒出來岑寧就力地把它往下,可衝擊太大,越不去想就越容易陷進去想。
糟,怎麽想這些有的沒的,他又不是唐錚那群不正經的人,他才不會看呢,剛才他也沒在房間不是嗎!
對對,就是這樣!
“你想什麽。”突然,言行之微冷的聲音傳來。
岑寧慌忙搖頭:“沒!我什麽都沒想!”
什麽蓋彌彰?
這就是。
言行之輕呼了一口氣,又在心裏把唐錚那夥人拖出來淩遲了一遍:“沒想什麽能這麽走神,路在哪邊沒看見?”
岑寧四周看了眼,這才發現已經到拐彎口了,而還傻愣愣地往前衝,“啊……對不起。”
岑寧急急地轉個方向,忙往家裏走。走的很快,影一瞬就沒了,好像在躲避什麽似的。
言行之:“……”
除夕夜那晚上,張梓意邀岑寧出去放煙火,是煙火,其實就是星星棒、仙棒這類型的冷焰火。
這夜是下了雪的,空地上銀裝素裹,仿佛全世界都是白的,雪花一點一點慢悠悠地飄下來,落到樹梢,落到衫,落到發……本應該是個寒氣人的夜晚,不過因為遇上了一個注定熱鬧的節日,所以也就沒那麽嚇人了。
夜晚被點綴,空地上嬉笑聲不斷,星星點點都是仙棒在揮舞。
“寧寧你快過來!我的火熄滅了!幫我點燃這一支!”臺階上的孩一蹦一跳地喊人。
岑寧眉眼微微一彎,拿著還在閃爍的仙棒跑過去,讓張梓意借火。
“喂,張梓意!”
兩個正在點火的孩聞聲去,隻見院裏一個比倆還一歲的男生丟了個雪球過來,張梓意躲閃不及,腦門被砸了個正著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那邊幾個男孩發出一陣笑聲,言行耀也在列,他見張梓意氣衝衝地蹲下去雪球後連忙揣起一個準備攻擊。
“丫的,砸姑,你們都不要命了是不是!”張梓意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,用力地丟了兩個過去。
“就不要命了,你來了,你能怎麽著!”
“你給我過來!”
“就不就不……”
一來二去,不知怎麽的就“玩”起了雪球,一旁本來在玩煙火的薛瀟瀟因為被張梓意誤傷到,也氣呼呼地投了砸人的行列。
岑寧有點懵,但一直以來就被劃“張梓意”麾下,所以眾人在砸張梓意的同時也順帶攻擊。
張梓意:“寧寧!快!做雪球!看我不弄死他們!”
岑寧:“不是,梓意……”
“啊!你丫的言行耀!你給我等著!岑寧!球!”
岑寧:“誒?誒!”
……
言行之和唐錚一眾人路過的時候被空地上的一群“屁孩”吸引了視線,辛澤川雙手抱,好笑道:“這群鬼是不冷嗎?”
唐錚:“誒好玩!我好久沒砸雪球了,我也……”
言行之:“你砸一個能把人砸出。”
唐錚:“……”
辛澤川朗聲一笑:“就是,用你訓練那力道?晚上你家門檻就能被這些鬼的家長踏破,言家一馬當先。“
到言家的時候看了眼言行之,表“言家”特指言行之。
唐錚嘿嘿一笑:“哪用得著一馬當先啊,傷了那丫頭言哥能把我就地辦了。”
言行之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,唐錚輕咳了聲,轉開視線,“興致”地看向幾個跑來跑去的年。
“呀,張大姐果真是張大姐,這準頭。”
“張梓意你豬嗎!往哪砸呢?往人臉上砸啊!哎喲什麽眼神……”
“抓多點雪,那麽一個喂呢?”
“飯沒吃飽嗎這都扔不中!拋低點才丟得遠!”
唐錚一邊看還一邊故作牛的指導,張梓意被惱得煩了,隨手抓起一個就往唐錚臉上扔,“你吵死了你!”
“哎喲——”
唐錚在一旁罵罵咧咧地抖雪,言行之的視線則落在了不遠的岑寧上,眸中難得有點笑意。
目之,一會在地上攢雪,一會往對麵扔雪球。帶著手套,所以理起雪來有點笨重,但表卻十分認真,偶爾臉上也會有笑意展出來。
那是純粹的,孩子氣的笑容。
仔細想想,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歡,一直以來太規矩太乖巧了。
“岑寧!”不遠,言行耀搬了一大塊雪朝走去。
岑寧嚇了一跳,連忙跑開。
但是言行耀怎麽也是個十四五歲的大男孩了,人高長,幾步就追了上來。
眼見就要抓到岑寧了,卻見眼前的人突然驚呼一聲撲在了地上。
“誒?”
雪地有薄有厚,岑寧剛跑到的這塊正好很薄,而且表層結了一層冰,得很。
岑寧穿的多,但摔在這邦邦的地麵上也疼。
“你傻不傻啊,”言行耀哈哈大笑,“跑不了了吧!”
岑寧艱難地爬起來,可剛起回頭,一堆雪就盡數從頭上砸了下來。本來是沒什麽,剛才這幾個混子就是這麽玩的,可現在因為角度問題,這雪大部分溜進了的領口!
心涼,岑寧被凍得渾一。
言行耀見此又是一番嬉笑,蹲下繼續攢雪球,攢了圓圓一個後,又想抬手丟到坐在地上的岑寧上。
可突然,一隻手從側邊扣住了他的手腕,用力一推。
剎那間,那抔雪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上。
“唔——”言行耀臉被自己的雪砸得生疼,髒話將要破口而出。
可在他僵僵轉過頭的一瞬,卻見言行之嚴肅地看著他,目比冰雪還冷。
言行耀立馬就慫了:“哥……”
“不知分寸。”言行之完,一隻手抓著岑寧的肩膀把拎了起來。
言行耀忙道:“我,我們在玩呢,剛才也是這麽砸我的!……”
“摔疼了?”
“……”
言行耀閉了,因為他發現言行之本沒理他。他隻是微垂著眸子看著岑寧,眼神雖一如繼往的冷漠,但聲音卻是和了些。
“沒,還好。”岑寧不聲地往外抓了抓服,疼是不怎麽疼,但很冷!
言行之擰了擰眉:“趕回去,把服了。”
岑寧嚇了一跳:“啊?”
“想凍死?”
岑寧這才知道他看到那雪扔進領口了,忙搖頭,“我,我馬上回去換。”
完,心翼翼地踩著雪,一步一步往外走去。
言行之的眼神從的背影那收回,側眸看了言行耀一眼。
言行耀:“……我去玩了。”
走了一步又被言行之揪著後領子拎回來,“誒誒……哥?!”
言行之:“在外麵欺負人。”
“我沒欺負人!我……”言行耀脖子被服卡著,咳了兩聲後見言行之不放,隻好討饒,“好嘛好嘛!我以後不了行不行。”
言行之冷笑一聲。
“行了行了,趕走吧。”辛澤川走過來拉開言行耀,言行耀激地看了他一眼,立馬跑路了。
“我,這子跟岑寧還真是不對盤,在家也沒欺負吧?”
“不至於。”言行之完沉了下,又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辛澤川笑笑:“你當然不知道了,這些年你又不在家待著。”
言行之沉默。
辛澤川又:“不過相對於行耀這個弟弟,你對岑寧可友好的多啊。”
“有麽。”
“當然有,你偏心岑寧誰還看不出來?”辛澤川一隻手搭在他肩頭:“不過姑娘家家跟這些臭子確實不一樣,是得寵著點。”
辛澤川的有理有據的模樣,但言行之卻仔細回憶了下,他有偏心?
“對了,上回唐錚那混賬事……咳咳,沒啥吧?”
言行之收回思緒,瞥了一眼正和張梓意打得火熱的唐錚:“還能有什麽,我能什麽。”
辛澤川了下,也覺得這事又尷尬又棘手。
確實,在什麽都不對的況下,還不如什麽都不。
**
除夕夜過去,迎來了新的一年。
岑寧第一次這麽不希新的一年到來,因為這意味著言行之就要離開。
但不管多不想,時間該過去還是會過去的。
大年初三這,言家又來了一撥客人。那會岑寧正在樓臺,往下去的時候,看到言行之親自出門迎人。
那幾個人大概也五六十歲了,但跟言國一樣,姿拔,看著都特別神。
想,大概這些人都是軍人出吧。
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,可半個多時後,突然見那幾個人出來了,而且有一人還有些焦急地在些什麽,可後來被那其他人又拉上車了。
岑寧有些疑,按道理,應該會留下吃晚飯的,怎麽就這麽走了?
懷著這個疑下了樓,岑寧走過長廊,到了別墅樓下,可剛走進去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。
言行之竟跪在客廳。
怎麽回事?
岑寧有些慌張的打量了周圍的人,隻見言肅和徐婉瑩在邊上沒話,臉不太好看。陳阿姨則躲在廚房邊上,大氣不敢出。
而言國明顯是氣極,一派嚴肅的臉上又是怒又是驚,仿佛言行之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似的。
岑寧一腳踩在門欄上,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。
就在這時,言國手上拿了一個不知道哪裏拿下來的長,一下子就打在了言行之背上。
悶悶一聲響,伴隨岑寧驚恐的聲音:“言行之!”
突然冒出的聲音讓言行之側眸看了一眼,他眸一深,又沉默了回了頭。
岑寧見過的言行之一直被眾人供在高、捧在手心。
家裏每個長輩都以他為榮,言國回回提起自己有這麽個孫子的時候也是滿麵春風。岑寧實在不知道,到底有什麽事可以讓言國這麽揍自己已經年了的孫子。
“爺爺,您幹什麽!”岑寧腦子嗡嗡響,什麽也不管地就衝上前去,卡在了言行之前麵,兩手張開,是下意識地保護作。
言行之微微一頓,抬眸看著突然竄到他眼前的姑娘。
言國咬著牙:“寧寧你讓開,我好好教訓教訓這臭子!”
岑寧:“爺爺,再怎麽樣也別打人……”
“這還算輕的!我就想問問他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!”
岑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聞言一臉著急地轉頭看言行之。言行之和視線撞了撞,麵肅然地拉開了。
“站邊上去。”
岑寧:“可是……”
“聽話。”
“……”
徐婉瑩見此也道:“爸,您也這麽生氣,有話好好,行之也大了,這麽打多不好看——”
“你們都別話!是啊,他是長大了,所以什麽事都自己做主,就連私自加特種部隊也不吭聲!”言國沉聲道,“今要不是你江伯伯提起,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!”
言行之:“沒有。”
“那你就是故意拖延!等到沒挽回之地的時候再告訴我是不是!”
“是。”
“嗬!你倒是坦誠,言行之,我讓你進部隊考軍校不是讓你去出生死!”
“那是為了什麽?不是保家衛國,不是出生死,那是為了什麽。”言行之眸微斂,微揚的角異常殘忍,“難道隻為了虛名,隻為了走上那些別人仰的位置嗎。”
“你!”
“以許國,何事不可為。”言行之抿了抿,淡聲道,“時候您是這麽告訴我的,既然從就給我灌輸了這種思想,那現在就不要再阻攔我。”
……
言行之後來被言國單獨進了書房。
客廳安靜一片,言肅坐在沙發上,徐婉瑩在邊上好聲好氣地安著。
“行之也長大了,他有自己的想法,我們就別阻攔他了。”
“兒子不是你生的,他的死活你當然不在乎!”
“言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!”徐婉瑩一愣,臉頓白,“難不你覺得我這麽就是想讓他去送死?”
“我……”
“我自問嫁言家以來對行之也問心無愧,你,你竟然這麽想我!”
“婉瑩——”
徐婉瑩眼眶通紅,氣呼呼地跑上了樓。言肅麵有些尷尬,想必剛才那話也是口不擇言,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後,上樓找徐婉瑩道歉去了。
“陳姨。”岑寧看著空的客廳,輕喚了聲。
陳姨唉聲歎氣,聞聲應道:“寧寧,你先回去,我看著。”
岑寧沒:“陳姨,為什麽大家都這麽生氣,哥哥去……特種部隊,那是怎麽樣?什麽去送死。”
“哎,我懂得不多,不過我知道特種部隊不比一般軍隊,神出鬼沒的,出的任務也十分危險。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自己也做過,所以他深知有些事控製不住。”陳姨搖搖頭道,“其實特種部隊當然是榮譽了,那是最優秀的軍人才能去的呢。隻是行之……行之怎麽也是長孫,他被給予多期盼啊,家裏人怎麽會願意他那麽辛苦,還拿命開玩笑。”
岑寧心頭有點慌:“可他既然已經這樣了,是不是明也挽回不了什麽了。”
“行之向來有主見,以他的子,他也不會回頭的。”
岑寧沒話,想起他在訓練場上不要命的揮灑汗水,想起他在翻閱那些軍事書籍時的嚴謹態度……彼時他的眼神,是堅毅而決絕的。
是啊,他哪是那種輕易就回頭的人。
如果是,他也不是言行之了。
書房隔音效果甚好,岑寧在客廳外的時候什麽也聽不到。心裏急切的想知道些什麽,也擔心言國還會下狠手。所以在思索一般後,假裝自己要回樓,其實出了門之後就貓到書房外的牆邊。所幸,書房的窗戶並沒有關。
書房裏,一站一坐。
“你就非得選擇這條路?”
“我確定。”
“你上軍校可學的東西多了!未來你的路是清清楚楚,我不同意你這麽冒險!”
“這不是冒險,是曆練。”言行之垂著眸,鋒芒卻毫不遮掩,“我想要的,就是這樣。”
“你想要怎樣就怎樣嗎!你不看看你是誰!我不希你冒險,你不許去。”
“爺爺!”言行之沉聲道,“我從就接您的栽培訓練不是隻為了當花架子,您什麽時候可以不來決定和控我的人生,我想做什麽我自己清清楚楚。”
“我控,我怎麽控你了!”
“您給我下的命令還不夠多嗎,未來做什麽,上哪個學校,考哪所大學,進什麽軍隊,甚至我未來娶什麽人,您給安排的事還不夠嗎。”
冷風蕭瑟,這個季節沒外套站在戶外能讓人冷到骨子裏。
窗外的岑寧抱著手臂,在聽到“娶什麽人”的時候猛然怔了怔。
言國:“你這的什麽話,我哪件事不是為了你好。你娶什麽人……寧寧那孩子有什麽不好,軍人就該一言九鼎,這是我對岑家的承諾!”
“您也知道那是您的承諾,那您的承諾憑什麽讓我來背。”言行之麵極冷,出的話也十分不客氣,“我不樂意的事,誰都不用想著來勉強我。”
……
世上沒有平平穩穩的路,人總會在走的時候到一些料想不到的意外。
於言家來,言行之的抉擇是個意外。與言行之來,窗外聽的岑寧是個意外。與岑寧來,十三歲那年走進言家遇見言行之就是人生中最大的意外。
那一年,風雪很大。
後來幾年岑寧回憶起來的時候,記得的不僅僅是那聲“不樂意”,更多記得是那的溫度,那的飛雪,還有那心口被撕開後,突如其來的陌生劇痛……
嫁給他,等於守寡?!聽說,在訓練區,每年就一個月的假期……聽說,在訓練區,全是男人,也不容易惹些桃花回來……綜上所述,好像還不錯!第一眼見到他,她腦袋裡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。“娶我,我養你!”“好啊!”本以為嫁了一個一年見不到幾回麵的男人,可誰能告訴她!結婚兩個月,夜夜纏著她,還企圖跟她生小猴子的男人,是怎麼回事兒?“陸先生,你不應該回訓練區了嗎?”“是誰承諾養我的?”扶腰的某女,眼睛猛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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