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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賜卿良辰》 第12章 做小妾的好處

“鄙人夜崖,請問小哥貴姓。”

沈大河看著麵前自報姓名的人,隻覺得自稱“鄙人”的,或許都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
他扯出裏早就沒有滋味的豬骨頭,含糊不清回答道:“姓沈!你要飯去別家,問路找旁人。”

總之離我遠點。

劉禮的下屬夜崖笑笑,送上一塊銀錠。

一塊銀錠子!

沈大河眼都紅了。

上說:“你這是幹什麽?”

手卻攥銀子,人也直起

“是這樣,”夜崖道,“我們主子曾在這一帶遇到個姑娘,一見之下大為傾心,想要迎娶進門。但是不知道對方的況,貿然提親顯然不合規矩,所以差鄙人來問問。”

“姑娘?”沈大河的眼睛轉了轉,“也姓沈?”

“聽說閨名連翹。”夜崖打量著沈大河的表,試探著道,“卻不知是不是小哥的妹妹。”

他這一番話毫無破綻,沈大河財迷心竅,更不會多想。

隻要對方開口,夜崖有信心能問出些什麽。

比如沈連翹是不是撿來的。

比如是不是孔家尋到的“小姐”。

貧賤人家也不講閨名保那一套,沈大河立刻來了神。

“有,有。”他點頭道,“沈連翹,我大妹嘛!”

說話間臉上的抖了抖,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崩潰。

跟沈連翹扯上關係的,都不是好人。

沈大河下意識往院子裏瞅了一眼。

院子裏空無一人,隻有一棵枝繁葉茂的泡桐樹。

“卻不知小哥的妹妹芳齡幾何?”夜崖走近一步,問道。

沈家是從宜縣搬來的。

反賊良夫人的孩子,也是在宜縣附近出生,之後消失。

太巧了,巧到夜崖查閱沈家在府的記檔時,也忍不住懷疑。

隻是那記檔破損嚴重,隻寫著沈大河,錦安十四年生。

那個良家的孩子,應該是錦安十五年生,今年十六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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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連翹,芳齡幾何?

卻沒想到沈大河口而出道:“我妹妹?十七了。”

“十七?怎麽會是十七?”

夜崖疑道。

“哎你這人!”沈大河氣勢洶洶,聲音大得震耳朵,“我妹跟我同胞出生,是為龍雙生子。我十七,難不十八嗎?你等等,我喊我娘出來,你主子要娶我大妹,得跟我娘談。得談談聘禮不是?”

還真信了啊?

夜崖後退一步,阻止他喊人,又問道:“卻不知沈姑娘在家嗎?”

“不在,”沈大河道,“我給找了個事兒做。那麽大一姑娘,白吃白喝待在家裏怎麽?不過我可沒賣要是想回來,隨時都可以。你們要是娶,我現在就把喊回來。”

沈大河一麵說,一麵咬了咬手裏的銀錠子。

確認果真是銀的,口水都流下來。

夜崖連連點頭,拱手道:“鄙人這就去回稟主子。”

“別走啊,跟我娘談談!”

沈大河作勢要上前拉,沒忘了把銀錠子攥住。

一直到夜崖的影消失在窄巷,沈大河才像被了力氣一般,癱在躺椅上。

真是要了命了。

“進來。”

夜崖剛走,院就有一個人喊他。

聲音著一閑散,卻像催命的鬼。

沈大河灰頭土臉進去,看著從屋裏走出來的嚴管家。

今日晌午剛過,嚴管家就來了。

起初沈大河以為自己要挨打,沒想到是要他待在門口等人。

所以沈大河剛才應付夜崖的每一句話,都是嚴管家教的。

背得滾瓜爛,還要注意不能回答得太快。

等人來問的時間,還得啃著清早那骨頭。

其實那骨頭早就沒了滋味,叼在裏,搞得他像看門狗。

“你也聽見了,”沈大河嘟囔道,“按你代的,說我和我妹是雙生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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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覺得自己答得不錯,另一條應該能保住。

嚴管家微微點頭,末了問:“你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?”

沈大河的頭搖得像撥浪鼓。

“我不知道,我不想知道,你能別告訴我嗎?”

“不能,”嚴管家道,“那是晉王府的人。”

今日他剛剛回到孔府,東家就說劉禮還會再查。

果然來了,且派來的是他的親隨。

完了!沈大河麵如土

他騙了晉王府的人?

雖然傳聞晉王是仁善溫潤之人,但那可是皇帝的兒子,是殺人可以不用抵命的皇族!

“所以你知道,接下來該怎麽做嗎?”

嚴管家抿了一口茶水。

新茶盞糙,讓他有些不悅。

沈大河膝蓋一跪在地上。

他這是挖了眼當判,瞎到底、沒活路了。

“既然騙了,”嚴管家道,“就要騙到底。從今往後,鄰裏之間有人問,也都要說你們是雙生子,以前怕雙生子長不大,刻意把小姐說小了一歲。”

嚴管家臨走之前出手,要走了沈大河剛剛到手的銀錠子。

“你們家,”他抿道,“以後是小姐當家。”

“小姐……”沈大河打著哆嗦重複。

憑什麽做小姐,自己罪?

憑什麽前幾天還是貧賤養,突然就有了依仗?

有了依仗的沈連翹,正看著一桌子飯菜怔怔。

香氣撲鼻,令人食指大

每一樣都巧,無論是食材還是擺設,都沒有見過。

“奴婢吃不了這麽多。”

沈連翹有些拘謹地站在飯桌前,沒敢落座。

“吃不了嗎?”帶來到飯廳的孔佑淡淡一笑道,“我來陪你吃,就不會浪費了。”

他說著果然率先坐下。

“你喜歡吃什麽?”孔佑道,“這是煎青魚,那一盤紫也不錯。如果想吃得清淡些,可以嚐嚐牡丹燕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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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這裏,他忽然意識到連翹怎麽會吃過這些。

“或許你想吃些別的?”孔佑問。

“奴婢平時喜歡喝粥,”連翹有些頑皮道,“還喜歡吃饅頭,最喜歡掰碎饅頭蘸菜水。”

說著笑起來,剛才的拘束了一半。

“這樣啊,”孔佑拿起一個饅頭掰開,“今天我來試試連翹的饅頭蘸菜水,連翹來試試我平時吃的湯菜。怎麽樣?”

他喚的閨名,聲音溫煦好似驕,眼中有一不易察覺的疼惜。

孔佑一麵說話,一麵把饅頭塊蘸進燴三鮮的湯水中,心滿意足吃下去。

沈連翹也不再客氣。

“東家,”拿起竹筷翻折袖,“我要是吃完了,你可別生氣。”

還不知道自己的飯量能有多

應該吃不窮孔家。

孔佑愉快地蘸著菜水,時不時喝一口粥。

對麵的小姑娘則吃得大快朵頤,額頭冒汗。

那是自然又不做作的,是長於莽荒鄉野,天然去雕飾的

不像他小時候遇到的那些皇親眷,一個個端著架子,吃飯飲茶似乎坐在畫中。說話也寡淡無趣,各個揣著心思,讓人無法看

饅頭蘸菜水的味道也不錯,就是容易吃撐。

孔佑默默記下沈連翹更喜歡吃哪樣菜,準備讓廚房多備。

這時候嚴管家回來了。

“回稟東家,”他並不避著沈連翹,“晉王殿下果然差人去問,老奴已經蒙混過去。”

孔佑放下饅頭,微微頷首。

“就算蒙混過去,也隻是一時,”他的臉上添了一肅然,“隻要被誰知道沈姑娘的真實份,必要拿去領賞。”

更別提起疑的人是晉王。

聽到他們這麽說,沈連翹放下碗筷。

“讓奴婢去做事吧,”鄭重道,“我還住在原來的屋子,像奴婢一樣做事,跟奴婢一起吃飯,別人就不會懷疑我的份。萬一哪天發現,也隻是孔家用錯了仆人而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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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怎麽行?”孔佑開口拒絕,“瞞著別人而已,不值當做到那種地步。”

不值當嗎?

沈連翹覺到孔佑話裏的看重。

好像是值得珍視的人,是不能一點委屈的人。

“要不然……”嚴管家想著,出主意道,“去沈家過一趟聘,委屈沈姑娘做我們東家的小妾?”

“那怎麽?”沈連翹險些跳起來。

“你出的什麽主意?”孔佑也斥責道。

不過他雖然斥責,耳朵卻莫名有些紅。

嚴管家扯了扯角,力諫道:“名義上的小妾也。既可以解釋為何沈姑娘同東家同吃同住,又可以讓晉王去除戒心。因為如果咱們知道沈姑-?-娘的份,必然不敢沾惹。”

畢竟他要做那麽重要的事。

怎麽能被別人拿住把柄呢?

更何況據他所知,今日東家為了迷晉王,抱住了沈姑娘。

抱都抱了,不如鋌而走險!

孔佑也忍不住注視沈連翹。

,做自己的小妾嗎?

名義上的小妾?

他看著撲閃的眼睛,看著微紅的臉,突然不知該如何拒絕管家的提議。

似乎有幾分道理。

但又有哪裏不對。

為什麽是小妾呢?不能是妻子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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