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真心

“叩叩叩——”

溫長青待要話時，雅間的房門被人敲響了。

他原以為是二來上菜，也沒多想，了聲進來，隻聽見吱呀一聲，房門被推開，他下意識的回去看，便瞧見他跟著他伺候的懷書貓著腰進門來。

那頭懷書進了門，三五步至於他側，又俯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什麽話，而後再不多一個字。

溫長青的臉幾不可見的變了一回，隻略想了一想，站起來，肅容沉聲：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溫桃蹊心下咯噔一聲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抓上了溫長青的袖口：“大哥！”

原就不來的，是他橫豎他也在，怕什麽，這會兒他卻要把一個人留在這裏，自己出去？

溫長青見臉不好看，話時語氣也不好，便曉得誤會了，反手在手背上安似的拍了兩下：“我隻是到外間一趟，很快就回來的。”

將信將疑的睇過去一眼，很快放心下來，鬆開手，任由他去了。

陸景明能夠清楚地覺到，從溫長青出門的那一刻起，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跟自己半句話的。

來也有意思，倘或放在別人上，這樣子有意疏遠，他即便麵上再如何不顯，心中也必然不快，斷然不會再與此人有過多的往來，但偏偏是眼前這個姑娘……

分明一而再再而三，可他心中就是一點兒也不生氣。

陸景明拿指尖點零桌子邊緣，發出幾聲悶響來：“三姑娘很怕我？”

溫桃蹊一挑眉，橫眼過去：“我為什麽要怕你？”

陸景明饒有興致的看著，角不自覺地上揚著：“這怕是隻有三姑娘自己知道了，或者——”

他把尾音拉長了些，越發弄得溫桃蹊心下不寧：“我換個問法，三姑娘似乎很是排斥我？”

溫桃蹊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，前世今生，活了兩世，都沒見過。

這世上的人，似乎都有自己的為人事之道，而與人相，不過分，就是最要的。

凡事都該有個度，起話來也總要有個底線，越了界，就是不規矩。

而所有的這一切，放在陸景明的上，便又都不對了。

他隨心所一樣，想什麽便什麽。

他分明知道了自己對他的排斥，換做尋常人，左不過來往，也就是了，可他偏偏不這樣，既要往來，還要問個清楚明白。

溫桃蹊瞇了瞇眼。

陸景明這話時聽著是不咄咄人，毫沒有質問的意思，但溫桃蹊就是知道，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的，便是今日不，明日不，總尋了辭搪塞過去，他也會一再的問，變著花樣的問，直到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為止，既然如此——

於是橫下心來，一挑下：“是。”

陸景明眼底的溫暗了暗，連聲兒也一起往下沉了三分：“理由呢？”

溫桃蹊本來想告訴他，討厭一個人，排斥一個人，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，不過是一種微妙的覺罷了，瞧見他就不待見，哪裏需要什麽理由？

但陸景明明過人，必然不信這樣的辭，且真這樣子，實在有些不像話了，大哥和陸景明還要走，溫家和陸家將來也要有生意要做，把話的這樣難聽，有些不統，也太失禮。

故而溫桃蹊做了一副沉思狀，陸景明也不打斷的思緒，隻靜靜地等的後話而已。

想了約莫有半刻，這雅間之中也就靜默了半刻，才終於又開了口：“陸掌櫃，如果有一個人，突然出現在你的生活裏，表現出來的，全是親切熱絡，又要與你兄妹相稱，難道你會很待見嗎？”

這丫頭……

陸景明也是頭一遭見這樣的人，許是這二十年來，他過的都太順遂了些。

從前在揚州家中，他是陸家二公子，不要是他有心與人熱絡，便是他終日冷臉相對，也不知有多人想來同他親近。

後來他離開家，來到歙州經營，生意場上的人和事兒，他打看得多，隻是他年紀，人家難免覺得他可欺，是以他也有專程放低了姿態同誰好的時候，反而外頭的人以為，他深不可測，再加之有陸家的名頭在，也就不大敢瞧了他。

溫家的這個三姑娘，的年紀，怎得想法如此古怪。

他無奈搖頭：“難道就不能是真心想對三姑娘好？聽三姑娘話中意思，倒像是我貪圖你什麽一樣。”

他本來隻是無心之言，隨口一，玩笑一二而已，卻不料溫桃蹊霎時間變了臉。

麵微微發白，卻又撐著一樣，那笑意在臉上分明更多的是譏諷，絕不是什麽善意的笑容：“陸掌櫃也算是出大家，揚州陸家絕不比我們溫家差，你能圖什麽呢？圖我溫家的名和財？”

著又搖頭，自顧自的否認著：“自然不會是。我雖一向自詡容出眾，可陸掌櫃見多識廣，什麽樣的絕怕你也都見過，總不見得圖我的容——既然不圖財不圖名更不圖，我實在是想不通，陸掌櫃圖的，究竟是什麽。”

陸景明的臉也變了。

他二人雖數麵之緣，溫桃蹊卻知道，陸景明是個人前輕易不變臉的人，總人覺得他和善客氣，今日怕是的話，他心中不快了。

想來也是了，他本有心玩笑兩句，緩和一下這尷尬的氣氛，可卻並不肯見好就收，反而越發過分，挑明了反問回去，他究竟貪圖的是什麽，換了誰，也不可能不生氣的。

“三姑娘此言未免過了——”陸景明沉聲下來，眼中是難得的認真，在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人，“我卻不知，三姑娘年紀，心思竟如此重嗎？似三姑娘這般揣人心，又能得到什麽呢？且不三姑娘此舉此言是否傷人，隻你這般妄自揣測，豈不是將真心待你之人，也生生推開？難道三姑娘心中竟是以為，這世上本不該有真心二字？”

真心？

陸景明與談，真心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