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,“一個低賤丫頭不值當你生氣,相貌再怎麽拔尖不還是嫁了個死人?過些日子娘給你挑個好郎君,家世,相貌必定與你相配。”
唐寶萍一席話,徐雯臉稍霽,“還是母親懂我。就季那樣的份,能嫁皇家謝我都還來不及,可不能冤枉咱們欺負。”
“那是自然,侯府對夠好了。”說完母二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看起熱鬧來。
季上了花轎,一行人吹吹打打環街十裏,終於在下午到達了太子府邸——楚府。
進門,拜堂……禮節繁瑣又無趣,季一邊機械的完作,一邊回憶起早晨梳頭時候蘭息嬤嬤說過的話。
“太子殿下時便容貌極盛,天生笑眼才無雙,自小就是陛下最引以為傲的孩子。子嘛,是孤傲了些,鮮有他能瞧得上眼的東西,喜靜不鬧騰,以前蓮夫人就總說他年老……”
季不知蘭息嬤嬤為何要與自己說這些,難不是在提醒自己安分些,別給皇家惹麻煩落人話柄?
那真是多此一舉了,隻想過清淨日子,既然嫁進門就會做好自己的本分。更何況這樁婚事解了和季修困境,季不是恩將仇報的人。
沒有觥籌錯的酒宴,禮後季被送屋,隻聽蘭息嬤嬤待說:“姑娘如今已是太子妃,楚府邸上下就歸您打理了。皇家有皇家的規矩,每月初七鼓山太子陵祭奠,十五進宮拜陛下和皇後娘娘,二十八請高僧問,太子妃莫要忘了。”
看來皇家果真十分重視這位已故的太子殿下。季回答:“記下了,多謝嬤嬤。”
朱紅府門關閉,人聲消散萬籟俱寂,季端坐在銅鏡前卸下華貴的冠,的寡婦生涯正式開始了。
季本以為,自己是唯一一個為太子楚棲守寡的人。沒想到第二年,太後娘娘再次下旨,送來一位良娣,名程夕雪,是長史程牧之。第三年,又送來兩個妾。
季猜不皇家目的,但這種做法讓心裏不舒服。人微言輕,也不能說什麽。好在姑娘們心知肚明自己嫁的是個死人,也沒什麽好爭風吃醋的,平日裏相倒也過得去。
平靜地日子就這樣過了三年,隆嘉三十九年年初,陛下有意改立太子的消息從深宮院牆傳至大街小巷,終於有些人按捺不住了。
第3章三年後諸位大人在我夫君墳前作甚
一月初七,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。昨夜大雪紛紛,一早盛京城被裝點得仿若蓬萊仙境。
今日要去鼓山,季很早便起床準備。馬車,隨行侍從……前前後後親自打點過一遍,又吩咐管家劉璋將馬車的爐子燒熱乎。
天氣嚴寒,盛京城距鼓山有小半天的路程,季想讓幾位姑娘在路上好些。
劉璋應了聲“是”,腳踩著積雪利索辦事去了。
掌管楚府三年多,季事事考慮周全賞罰分明,在府中甚得人心,就連劉璋這種從東宮出來的人也治的服服帖帖,如今愈發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了。當然,這其中不了蘭息嬤嬤的功勞。
辰時過了大半,管茹手裏攢著一團雪從院裏小跑出來:“季姐姐,打雪仗嗎?”
今年十六,一鵝黃雪披愈發顯得年,明眸皓齒模樣很是俏。管茹是去年府的妾,父親犯事被抄了家,家中人都落了奴籍,太後見貌便賞給太子做侍妾。
府時管茹跪拜完季,眼著桌上一碟芙蓉糕,怯生生地問:“太子妃,這芙蓉糕加蜂了嗎?”
季見一臉讒樣當即賞給,這些日子把管茹當妹妹養。
“別鬧,手冷不冷?”季散了管茹手中的雪,將暖爐遞給,“今日沒貪睡,你是第二名。”
“那可不,我勤快著呢。”
二人說了會話,翠珠挪著小碎步過來:“太子妃,程良娣風寒加重,今日去不了鼓山了。”
程夕雪這大家閨秀就喜歡春白雪的調調,前幾日大冷天的非要在院裏賞梅作詩,結果染上風寒醫瞧了幾回也不見好。
這事季知道,早有心理準備。“午間再從聖醫館找位資曆深厚的醫過來吧,日咳夜咳,早晚得咳出肺癆來。”
“戴良娣呢?”季又問。
翠珠回答:“今兒個我去聽風樓沒見著人,巧說戴良娣昨夜睡覺窗戶沒關實風,一早頭昏腦脹實在起不來床。”
一個還沒好,又倒下一個。季眉頭蹙的更,讓劉璋找人去請醫,再抓幾副預防的藥以免更多人病倒。
待完這些時候也不早了,季和管茹一前一後上了馬車。馬車在積雪中前進,出深淺不一的印子,緩緩消失在長街盡頭。
“良娣,人走了。”
巧話音剛落,戴淩從帷幔後頭探出腦袋,確認似的:“真走了?”
“真走了,奴婢親眼瞧見的。”
戴淩著發尾從床榻上下來,抱怨道:“這太子妃可真是死腦筋,天寒地凍的往山裏跑不是活罪是什麽?也就管茹那傻妞願意跟著。”
“就是,也不知道圖啥。偏偏平日裏還一副清高樣,都是寡婦,誰還比誰高貴了。”巧是戴淩的丫鬟,最會幫腔討主子歡心。
戴淩對著銅鏡擺弄頭飾,漫不經心道:“看不起我也是應該的。我一個唱曲的比不上們出高貴,要不是有幸在太後麵前臉,現在還不知道跟著戲班子在哪討生活。”
“良娣何出此言?進了楚府橫豎都是寡婦,大家出不同日子卻是一樣的。太子已逝皇恩卻未消,您下半輩子清福就行。”
戴淩卻不這麽想。
府已有小半年。錦玉食不假,日子實實在在無聊。且不說一堆繁瑣的規矩,每月到鼓山一次就讓人頭疼。
哪有這麽頻繁祭奠死人的?反正裝病不去,又沒人知道。
更要命的是,府裏沒有男人。伺候起居,打掃雜役的都是宮裏打發出來的太監,太監算不得男人。俊俏侍衛倒有幾個,可是侍衛都守在外院,一天見不著幾麵。
戴淩著銅鏡中自己那年輕俊秀的容,自怨自艾:這日子還不如從前快活。半年前還是一曲紅綃不知數的娘,如今卻落到顧影自憐的地步。
都怪一時鬼迷心竅,落到個守寡的結局。
鼓山。許是下雪的緣故,這裏比往日更加蕭索幾分。
說來也怪,都說皇家對太子殿下念念不忘,但葬卻極為簡單,蒼茫山間,就一座孤零零的墳墓。據說是因為當年太子隕時年紀太小不得皇陵,再加上死於瘟疫被視為不詳,隻能暫時葬於鼓山。
山道距離墳墓還有一段路程,季和管茹像往常一樣在主路下車步行前往,便聽後傳來呼喊:“表妹,又要去祭拜太子殿下啦?”
是徐雯。徐雯兩年前嫁給員外之子盧植,今日夫妻二人去閔莊泡溫泉途徑此。
徐雯下車,特意將盧植帶到季麵前,言笑宴宴道:“這是我夫君,想必你還沒有見過。今日天寒,夫君非要帶我去泡溫泉,這不巧了,正好撞見你。”
話及此,徐雯抱住盧植胳膊:“聽夫君說那地方暖和景致也好,消遣一次得花千兩銀錢。我嫌貴,夫君非說不礙事。表妹要一起去嗎?”
盧植十分配合:“夫人說笑了,太子妃想必還有更重要的事。”
季表仍是淡淡的:“確實有更重要的事,表姐好走。”
“閔莊啊?”管茹一向天真,建議道:“聽說閔莊多野狐,尤其冬季,你們可以抓一隻回來養著玩。”
“真的嗎夫君?到時候你給我抓一隻。”
盧植連忙答應:“好,依你。”
“夫君真好。”
徐雯張口閉口夫君,覺得炫耀的差不多才回馬車上。馬車再次啟,徐雯開簾子瞥一眼季,窩在盧植懷裏說:“夫君,你覺得表妹怎麽樣?”
盧植語氣溫和,順著的話道:“自然不及你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徐雯就聽這話,“相貌,家世,包括嫁的郎君……都不如我。”
這話極大取悅了盧植。盛京誰人不知那位早逝的太子殿下才過人,最得聖上喜。可那又怎麽樣,如今不過是黃土裏的一堆白骨。
五皇子如今風頭正盛,是太子的熱門人選。他為五皇子辦事,日後風無限的時候還得了嗎?
“所以太子妃隻能去祭奠亡夫,而我們去泡溫泉瀟灑快活。這便是你和太子妃的區別,也是我和楚棲的區別。”夫妻二人嬉笑一陣,心大好。
隻是這般好心沒能持續太久。
馬車駛出一段距離,隻聽空曠山林間忽然傳來悠遠的樂曲。那是一種不尋常的聲調,聲多詞仿佛天生就帶著蠱,人想起開闊原野和肆意奔跑的駿馬。
徐雯正納悶,馬車突如其來的加速讓子前傾,摔在邦邦的車架子上。徐雯的俏臉立馬就腫了,疼得顧不上淑形象,爬起來就要罵人。隻是未等開口,馬匹就像瘋了一般,以更加失控的速度在山道上疾馳起來。
盧植穩不住子,同樣摔不輕,罵罵咧咧一陣,聽見外頭車夫帶著哭腔的聲音:“公子……馬兒好像……好像瘋了,越跑越快控製不住。”
車夫都控製不住,盧植和徐雯更是沒有辦法。二人在車廂被摔的連翻幾個跟頭,疼的齜牙咧華服都破了。
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,那曲調聽不見了馬匹才漸漸慢下來。夫妻二人相互攙著爬起來,竟生出劫後餘生的喜悅。尤其徐雯,心驚膽戰了好一會,才花著臉撲進盧植懷裏,啜泣:“夫君,這馬兒好端端的怕不是中邪了?咱們不去了,我怕……”
盧植隻覺得晦氣,以往出門從未遇過這樣的怪事。他佯裝淡定安妻子,背地裏手卻在發抖,想必也被嚇得不輕。
而此時曲折的山道上,正緩緩行著一眾人馬。
“別唱了!你那西北跑馬調容易激起牲畜,隻怕誰家馴化不好的馬兒著了道。”說話這人聲音低沉,帶著不容反抗的威嚴。
很快有人接話:“大人,屬下這不是高興麽……十一年——我趙凜終於又回來了。”
話頭剛落,趙凜便察覺到一陣涼颼颼的目,正是來自他旁那位俊無雙的大人。趙凜隨即正道:“是!屬下不唱了。大人,再往前三裏地,就是太子陵了。”
季這邊,自然不知徐雯那邊驚心魄的場麵。和管茹在林中步行,管茹問:“季姐姐,方才他們是在取笑你不能去泡溫泉嗎?”
季本就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,日子是自己的,隻有在其中才知道滋味。並不覺得為太子守寡難熬,也不羨慕徐雯如今覓得如意郎君。
去歲林芷芽還在麵前八卦:徐雯的婆婆盧夫人在京中出了名的小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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