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傑始終認為,一個男人應該備三要素:堅定的意志、勇敢的靈魂和強健的魄。他這樣的人生觀來自於他的父親——一個華夏國高級海軍軍,一位驅逐艦長。
從花樣板到自由搏擊,從登山到徒手攀巖,方傑打小就喜歡極限運,但極限運往往意味著高風險,就象這次,因為同伴失約,方傑自己一個人開始徒手攀巖,結果一個小小的失誤,讓他從十幾層樓那麼高的地方重重的摔落……
也不知過了多久,醒來后的方傑第一覺就是世界變得有些陌生。
高高在上的懸崖仍舊是那個廓,而鬱鬱蔥蔥的林、湛藍的天空,略帶甜味的空氣和樹梢間一閃而逝的尾,展開雙翅堪比翔機在雲朵間盤旋的猛禽......
這一切像是在做夢。
回神的方傑首先發現來時的路沒了,停在路邊的吉姆尼也沒了,同時消失的還有營帳【】篷和背包。
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方傑抹了兩把臉,抬頭著天自語道:「沒有衛星電話和手機,看來只能徒步離開這片區域了……節約力,好好休息,明天出發!」
此時方傑上還有一把多功能軍刀和習慣放在口袋裏的高能量食品,對於有著富野外求生經驗的他來說,足夠了。
夜幕降臨時,方傑已經坐在熊熊的篝火邊上吃著味道簡單但鮮的烤魚,他邊還躺著一腕口細的木矛。後大樹兩米多高的樹杈,有他蔽的小窩。
叢林的危險驅使方傑竭盡全力去準備,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,將來會發生什麼,他無法去預測。
腕錶的走時仍舊確,半夜十點時方傑覺眼皮子直打架,一方面跟他生活習慣有關,另外一方面也是缺乏必要的娛樂,拾掇好篝火後方傑爬上樹杈,經過簡單拼接的木板基本上能夠容納他的高大的軀。
「雖說舒適度差了點……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太在意細節,保存力,恢復力……今天晚上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……」口中默默念叨的同時方傑也閉上了眼睛。
在這種詭異的況下絕大多數人別說睡覺,就算火略微小點恐怕都會恐慌起來。也就是心大的方傑才能闔上雙眼,即便如此他也沒法真正睡,只是慢慢進到半夢半醒的狀態。
凄厲的慘聲驚醒方傑,他第一時間想到睡前的烏,「為什麼烏總是要跟墨菲定律同時出現!」
如同條件反似地抓起長矛翻下平臺,方傑此時心跳如擂鼓,一雙手又熱又漲,用預備的黃沙撲滅殘餘的篝火后,他藉著月鑽進林。才走出十來米又有一聲慘傳來。
「不能再跑了,得找個地方藏起來!」
一顆足夠壯的大樹讓方傑停下腳步,他轉頭了慘傳來的方向,已經有影影倬倬的火傳來。
「只有賭一把了!」
在方傑看來這裏距離營地還是太近了,營地里留下的那些痕跡也無法完全清理,可是他沒得選擇,只能手腳並用地攀上這顆大樹,因為心跳而激的膛在樹榦后形一波、波的力,讓他覺呼吸都艱難起來。
星星點點的華在林隙中出,大致呈一個弧形向著方傑所在的位置包圍過來,那是一個個跳躍的火把,在追蹤一條條竄的影。
一條影闖進方傑的視線。此人上穿著黑乎乎的連皮甲,頸部圍著一披肩似的玩意兒,頭上頂著髮髻,腰間刀鞘晃,空空的雙手不時將擋路的小樹椏撥開,昏暗的視線加上地面的坑窪讓他跑的跌跌撞撞,可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時扭頭向後打。
「這怎麼可能?」
樹榦上的方傑此時幾乎忘了自己的境,他認出了那人的裝扮,腰間一掌寬的束帶在整個歷史上只存在於大明王朝,有著極高的辨識度。
「如果這不是在拍戲的話......就是我穿越到了大明朝?」
方傑終於有些明白自己的境了。照說遇上這種事應該很詫異,然而眼下的形勢卻讓他注意力本無法放在這方面,既然是大明王朝的天下,那是什麼在驅趕著大明士兵如同喪家犬般的逃亡?
賊還是叛黨?又或者是流民?又或者說是自己運氣如此差勁,到了辮子王朝逐鹿南下的最後關頭?腦子裏轉著這些繁雜念頭,方傑的眼神卻始終追逐著那個高大的影。不管是什麼在追逐那明軍,此時他心中唯一的希就是那人不要過來,否則一定會連累他。
不知道老天是沒聽到他的祈禱或者是聽到了卻故意跟他過不去,總之下面那個氣吁吁的高大明軍不偏不倚地向方傑所在的位置跑來,最後就停在方傑的腳底下,背靠樹榦大口,息著。
「幸好老子跑的快,直娘賊的,這是要命啊。」
嘀咕聲清晰的傳方傑的耳中,此時兩人間只差著兩三米,這點距離讓方傑不得不屏住呼吸,甚至就連心跳都要強下去。
「要萬一被發現了......」
不是他沒有同仇敵愾之心,實在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搞清楚狀況。
林中的慘聲仍不時傳出,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碎語,順著帶腥味的夜風送到方傑耳邊,讓人肚子不由自主地抖。那些碎語換個人來未必能夠聽懂,但巧合的是,方傑正好學過這門語言。
「我又宰了一頭。」
「該死的大明豬,一個比一個跑的快!」
「大明豬太多,我想回去玩花姑娘......」
「又一個人頭,白銀二兩!」
......
「倭寇!」
莫名的怒火沖淡了張,確定林中那些人的份無疑也佐證了方傑的判斷,穿越到明朝已經是毫無疑問,眼下這個局勢顯然是穿越后打開的方式有些問題,真不知道要怎樣逃這場意外之災。
方傑低頭看了眼樹下的那人,一明軍打扮卻跑的比兔子還快,這就是傳說中腐敗的衛所?難怪堂堂大明連一群金錢鼠尾的野人都打不過,難怪要被彈丸之國的倭賊所欺辱!
氣頭上的方傑看見一個手持長刀的倭賊黑過來,卻沒有半點通知那個明軍的打算。
匹練似的刀隨著「呔」地一聲大吼閃現,片刻功夫后兩人打做一團,準確說是那大明士兵被穿著堪比乞丐卻有雪亮長刀的倭寇給了兔子,繞著大樹不停兜圈。
「咔!」
「咔!」
長刀不時砍中樹榦發出脆響,方傑卻聽得頭皮發麻,一刀刀好像是砍在他敏的神經上。
「我這樣做真的好麼?不!老頭子說我輩行事當有所為有所不為!」
老爺子的形象忽然在方傑腦海中冒出來,面一如既往的莊重,軍帽上國徽發出陣陣芒,刺激著方傑的熱,在里擴散、沸騰。
「艸,就算朝廷再窩囊,華夏人那也不是你們這些鬼子可以欺辱的!」
其實方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下衝起來,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瘋狂,但他就是罵了,就是做了!
樹下,兜了不知道幾圈的大明士兵終究是被樹所絆倒,轉過來就是高高舉起的刀鋒和猙獰的笑容,絕在他眼底浮現,直到從天而降的一道黑影。
木矛並不尖銳,但藉著重力加速度已經足以刺破倭寇赤9的脊背,方傑手很穩勁很足,鮮瞬間四濺,架隨之垮塌的倭寇口鼻七竅噴出污,慘不及就兩眼翻白撲倒在地。力量未竭的長矛貫穿倭寇的地面,將更多的污引向大地。
「你......你是什麼人?」
「你說呢?」
方傑大口大口的,息著,彎腰去撿那把武士刀時,他才發現自己雙手抖的厲害——殺人的刺激他有些吃不消。或許是因為他一開口就是南京地方方言,這才打消了那大明士兵的警惕。
「多謝壯士救命之恩,嘿,我林石破,不知道壯士高姓大名?」
一屁坐在地上的方傑此時才看清楚林石破的長相,談不上相貌堂堂,但至五端正,如果不是一臉的慚愧和膽怯,說不定會更有英氣些。林石破其實並不是普通衛所士兵,人家好歹是個小旗,而且也不是沒打過倭寇,他左肩后還有個半尺長的傷疤,就是半年前倭寇的武士刀所留。
那一場跟倭寇的戰鬥讓林石破至今難忘:火銃鳥槍的硝煙中,雪亮刺眼的刀;充斥鼻腔的硫磺味道里,不住的腥。林石破那時候還只是個普通軍戶,整整兩個衛所一百多人對上不到三十個倭寇,最終竟然是——輸了!
倭寇還不是被他們打跑的,是主撤退的。
地上躺著四十多個永遠不能再起來的兄弟,還有差不多同樣人數的重傷,像林石破這樣只是背上挨了一刀的,居然是極數。從那天起林石破升為了小旗,但也就是從那天起林石破心中存在了一個影,一個魔障,一個做「倭寇不可戰勝」的魔障。
林石破現在聯想起那場半年多前的戰鬥,恐怕當時那群倭寇就是來踩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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