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，連環套

冷秋的毒素被下去，韓青與冷良總算鬆一口氣。正要與冷良討論那蜘蛛的去向，聽得門外桑厚道的聲音：“帥你掛在房頂上幹嘛？”

韋帥被韓青一把捉下來，被捉前還來得及將一塊綠瓦扔到桑上去，打得桑苦不疊。

韓青忍不住對著韋帥的屁踢了兩腳：“！是不是你了毒蜘蛛！”

韋帥慘：“痛啊痛啊，幹嘛問我！”

韓青怒道：“你這些日子到捉蟲子老鼠是做什麽用的？”剛一提到毒蜘蛛，韓青就想起了韋帥近些日子的除四害活，這下子韋帥弄那些惡心東西的原因可找到了。

再要踢，韋帥已猴子一樣纏在他上，韓青隻得擰著他的耳朵問：“！”

韋帥慘：“我的耳朵！啊喲，我來玩的！”

冷良問：“它不咬你嗎？”

帥道：“你會往上藥啊？”

冷良暈，他後悔不該把醫書給韋帥看，如果是師徒關係，他至可以掌握韋帥知識麵有多寬廣。

韓青打算給韋帥一個耳，可是因為韋帥雙手抱著他的腰兩纏著他的，躲的那個角度實在難打，這一掌隻在韋帥的腦袋上個邊，韋帥大：“我隻是想出來嚇嚇你們的，後來，我跟師爺聊，它不知怎麽就跑出來了。”

韓青恨道：“韋帥，你今這禍可闖大了。”

韋帥道：“我又不是心的，師爺大人大量，難道還會記恨我？”

韓青氣得啞口無言：“哼，你就等著你師爺的大人大量吧！”

韋帥瞪大眼睛：“師父，我怎麽聽著你的話裏有點對師爺不太尊敬啊！”

韓青氣得張了幾次竟不出話來，冷良道：“欺師滅祖，這種孩子不留也罷。”

韋帥森森地看過去，目裏的寒意竟讓冷良一怔，可是等韓青的目掃過時，韋帥那森的眼神重又變了一個憤憤的鬼臉。

冷良的，刷地涼了下來。

韓青道：“帥不得無禮！”

韋帥再一次向冷良吐舌頭。

然後聽韓青歎息：“帥，放手吧，別纏著我，讓我歇會兒。”

帥聽話地鬆開手，許是聽到韓青聲音裏的疲憊，他著韓青的目有一點歉疚。

韓青輕輕帥的頭發，這個孩子啊，當然並不是一個忠厚的孩子，可是他不話時，眼睛裏流出來的神總是讓韓青，唯其頑劣，那一點純真善意，才更顯好。象火種，韓青歎息著：“帥，做個好孩子！”帥，你眼睛裏象火種一樣的善良千萬不要熄滅。

帥的目閃爍，象盤寫時閃爍的綠燈，那目的意思是，這句話他記下了，他印象深刻，可是他能不能做到呢？的帥有一點猶疑――畢竟，韓青的善良與他的善良有著不同的定義。不同的作係統，同一個命令作起來，即使他有良好的意願，怕也難免會有誤差吧？

因為韋帥的目如同霓虹燈閃爍，韓青怕帥另有，當著眾人麵也不敢多問。直到冷良回去了，才把韋帥到房裏：“帥，這倒底是怎麽回事？你不是專門了蜘蛛去對付你師爺的吧？”如果那樣，韓青全發寒，韋帥命難保。

帥一雙無辜的眼睛：“師爺對我好的，我幹嘛對付他啊！”

韓青怒問：“那麽，你冒險那東西幹什麽？”

帥怯生生地：“好、好玩。”看了一眼桑：“我是想拜師宴上嚇嚇桑，可是，可是，後來，我覺得那樣不太好，所以，所以――我隻是把酒裏摻了點水，後來，師爺來捉我，不知怎麽搞的，它就咬了師爺一口。”

韓青忍無可忍，給了韋帥一記耳：“混蛋！玩玩玩！你，你――”韓青一時間找不出足夠的與韋帥的惡行相當的話來訓叱韋帥，隻會一直你你你下去。

帥挨了一掌，有一點發愣，看他的神，好象一場雷陣雨就要來臨，可是不知為什麽帥沒有出聲，或許眼圈紅了紅，他低下頭，韓青沒有看到。

桑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，再一想起絨絨的蜘蛛，全的汗“刷”地一下全豎起來了，乖乖，要不是同韋帥玩得好，恐怕韋帥就不會覺得把蜘蛛放到他上有什麽不太好了吧？

韓青怒吼一聲：“滾出去！等師爺醒了，我再收拾你！”

韋帥一直滾到樹林裏，桑跟在他後麵，以無限敬仰的目看著他。韋帥爬到樹頂自己搭的窩棚裏沉思，桑在樹下仰。

半晌韋帥探出頭來：“你知道你這樣很煩啊！”

桑沉默。

韋帥無可奈何地：“下麵冷不冷啊？好了，跟屁蟲，上來吧。”

到樹上，桑才看到，韋帥在這顆老樹上用樹枝搭了個架子，外麵蓋著樹枝與雪，裏麵居然有皮與棉被，大冬，躲在裏麵也不冷。桑登高遠，差點忘了是為什麽來的，帥見他興致，好笑好氣：“好玩嗎？”

桑這才想起來，他不要安這個闖禍的師弟的嗎？他有點訕訕，半晌才喃喃道：“你你，你那樣做不太好吧？”

帥白他一眼：“你知道個屁。”

桑啞口無言。

韋帥在背風的窩裏依舊著子，眼睛裏忽然有一點複雜了的悲哀，那點悲哀不似往日的純粹與直接，而是九曲十八彎地解也解不開的沒有頭緒的悲哀。

桑困地：“帥，你在想什麽？”

韋帥諷刺道：“我在想，我要是個看不見聽不到是心想事，運氣好得不得了的白癡該有多好啊？”

桑雖然不明白看不見聽不到是什麽意思，可是他疑著在韋帥的眼裏，運氣好心想事的白癡會不會指的是自己呢？所以，他有點訕訕的，不該如何是好。結果韋帥看了他一眼，再一次羨慕他，原來底下真有人運氣這麽好，別人罵他也聽不出來，而且對他的人生一點損失也沒有，咦，這不是底下最幸運的人，是什麽？

桑訕了一會兒，終於又開口：“你別難過，師父會明白的。”

韋帥回頭，瞪大眼睛：“為什麽？”

桑愣了一會兒：“他他，他當然會明白的！你不是故意的，他當然明白的！”

韋帥瞪著桑：“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？”

桑點頭：“當然了！”

韋帥忽然撲到桑上，失聲痛哭。

桑大驚：“帥帥，你怎麽了？”

帥哭道：“我是替你媽媽傷心，象你這麽善良這麽純潔的孩子，在冷家是不可能長到十八歲的，嗚嗚嗚，好可憐啊！”

桑再好脾氣，也忍不住了，隻得一腳把韋帥踢開，韋帥後退，退到樹枝上，腳一，直溜溜地落下去，桑大驚大，韋帥微微弓落地，大笑，一路狂奔而去，不見蹤影。

桑氣得站在樹上，遙著韋帥留下的一串腳印發狠：“等你落到我手裏！”可是韋帥落到他手裏又能怎麽樣呢？桑有一點茫然，然後，在一片白茫大地上，忽然覺得有一點悲哀。

韋帥的哭聲或者是假的，可是哭聲裏的悲哀，怎麽那麽骨地真切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