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風沒想到會遇到如此喪心病狂的流氓。
天化日,朗朗乾坤,膽子也太大了,這裏是人頭攢的國展。
他四張了一下,然後發現,他像是闖了無人區。
……人呢?
真人沒有,假人倒是一大堆。一個個的材火,著。
他莫名其妙,怎麽走到這裏來的?
記憶慢慢往前倒。由於某些不可說的原因,他今天來相親了,對方是一個搞藝的姑娘,和他約在這裏見麵。他先來的,姑娘路上堵車,遲了,他等了一會兒,無聊,就自己進來逛逛。走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有意思的命題,一邊走一邊思考,最後見到一把空椅子,就不自覺地坐下了。
然後就老僧定了。
哦,忘了說,他是一個副教授,研究方向為量子理學。
再然後他就被調戲了,對方不他臉,還想他的子……
如此的流氓行徑刷新了喬風對這個世界的認知。那個人還說讓他“慢慢挑”,至於挑什麽,顯而易見。
想到這裏,再看周圍那些仿真玩,那些原本呆滯的大眼睛此刻充滿挑逗的目。他有些不自在,趕離開了。
整個展區並非空無一人,隻不過剛才他待的那地方人而已。工作人員看到這樣高質量的帥哥,難免多看兩眼;又覺得豔星都來了這個帥哥一點也不著急去看,是不是對人不興趣呀……
相親的姑娘總算來了,兩人先去吃了午飯。
飯桌上,姑娘不了要對喬風進行一番盤問。父母是做什麽的,家裏還有沒有兄弟姐妹,有車有房沒,房子是全款嗎?……
喬風的回答很簡練,問什麽答什麽:父母都是高校教師,還有一個哥哥,沒車,有房,全款。
姑娘點了點頭,又問,“你條件好的,房子肯定早買了吧?是在市中心嗎?”這很重要。
喬風的房子在北四環,離他上班的地方近。北四環在他看來不算市中心,於是他搖頭,“不在。”
啊,那就是在郊區了?姑娘有點失,過了一會兒,又問,“那你名下的固定資產有多呢?”
喬風對自己財產狀況的認知永遠不像普朗克常數那樣清晰和確,他又搖了搖頭,“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姑娘自把這句話翻譯:我除了一套房子,基本沒什麽固定財產。
一番談話下來,姑娘在心中給喬風各方麵都打了分。其他條件馬馬虎虎及格,就是這個外貌,得分太高,一定程度上抬高了平均分。
總之是可以繼續考察下去的。
吃過午飯,兩人一同去看展覽。姑娘把喬風約在這裏有的考量——看看他在麵對展臺上那些著暴的模特時是怎麽樣一種表現,大上可以判斷出這個人的好程度。
喬風基本沒有去看那些模特——們穿得太,他盯著人家看是很失禮的。他一直目視前方,或者看看地麵,和談時,看著的眼睛。
姑娘對這一點很滿意。他的眼睛很漂亮,黑白分明,幹幹淨淨,他注視著時,覺得自己像是被澄澈的水包裹住了。
他們邊走邊聊。姑娘講到了自己的藝理論,和他聊福柯,聊德裏達。喬風安靜地聽著,姑娘以為他聽不懂,於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得意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俏地別過臉,問道,“我說這些你是不是覺得無聊呀?”
“不,”喬風搖頭,“有意思的,你可以再講講利奧塔,講講哈馬貝斯,費耶阿本德,我想聽的。”
“……”這位帥哥你真的隻是理老師這麽簡單嗎……姑娘臉上有些掛不住,說話的底氣都不像剛才那樣足了。
喬風見臉不好,以為自己說錯了話,於是轉移話題,“其實我不太了解後現代藝,我們聊聊文藝複興吧?”
接下來,姑娘的話越來越。
莫名其妙地冷了場,喬風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。不過他冷過的場多了,現在已經鍛煉出來,能夠泰然之了。
兩人溜達到藏品展覽區,這裏的東西五花八門,集中展現了古今中外人們的□□程度。其中有一些陶瓷和畫作,是很珍貴的古董。
這些東西,喬風倒是能認真看下去,並不會覺得難為。反而是那姑娘,跟在他邊一陣臉紅,眼神飄。
離開藏品展覽區之後又要經過大廳,喬風不經意間往角落裏掃了一眼,看到兩個眼的影。
藍衫覺得很奇妙,要是在別的場合看到今天這些東西,一定相當的難為。但現在在這重口味的海洋裏遨遊了半天,突然就有一種見怪不怪的平靜。仔細一想,男歡本來就是很稀鬆平常的事,其實沒必要太避諱。
大廳裏有廣告商在發放免費模型,藍衫和小油菜一人領了一用泡沫塑料做的大jj。因為模型太長了,簡直可以當兵用,也不知是誰開的頭,總之倆人開始用模型互毆。
反正泡沫塑料打在上也不疼,們倆玩兒得不亦樂乎。
喬風停下了腳步。
這就是那兩個想要他子的人。
走在他邊的相親姑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頓時笑起來,笑容是矜持而略帶些不讚同。
喬風的目在藍衫頭頂斜上方的攝像頭上停了一下。他默默地掏出手機。
一分三十秒之後,喬風掃了一眼大屏幕。
相親姑娘小聲說道,“你怎麽不理我?”
“嗯?抱歉我沒聽清,你說什麽?”
“我說,他們膽子真大呀!”
喬風附和,“是大的。”
大廳裏已經有人發覺不對勁,對著大屏幕指指點點,說笑。相親姑娘也看到了,驚訝地捂了一下,“怎麽回事,你快看!”
喬風把手機一收,“我們走吧。”
深藏功與名。
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大屏幕的改變。原先的廣告片不見了,變了雜的畫麵。畫麵的背景幾乎是靜止不的,隻有兩個人在……
小油菜正玩兒得開心,不小心掃了一眼大屏幕,於是尖道,“藍衫你快看,大屏幕上有倆二百五在拿jj互呢!”
藍衫:“……”
扭頭看向大屏幕。屏幕上的人隻能看到背影,穿著打扮和們倆一模一樣。不甘心地抬了一下手,屏幕上的高個兒人也抬了一下。
再定睛看周圍,嗯,不人在朝們倆看。
小油菜也傻了,仰頭尋找附近是否有攝像頭。
然後,藍衫看到了屏幕上小油菜的正臉。
來不及思考這是怎麽回事,藍衫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——
“跑!”
藍衫一聲令下,倆人扔了模型拔就跑。
跑出去有十來步吧,藍衫踩到了一張廢棄的傳單。傳單的紙麵本就,再與的地麵接,奔跑著踩在上麵就像是踩到了板。
腳下大大地開,眼看著要跌倒。
小油菜拉了一把,不過沒拉住,隻拉得轉了個半個。
於是側著倒了下去,肩膀先著地,頭偏著墜了一下,接著,脖子“哢”的一聲輕響。
……
藍衫歪著個脖子從國展走出來。姑娘造型太另類,一路吸引無數人側目。
小油菜攔了輛出租車,把藍衫扶進去。藍衫被迫側著頭,黑發蓋了半張臉,也懶得去整理,狼狽地靠在座椅上。
司機見行不便,問道,“妹子這是怎麽了?”
小油菜答,“別提了!師傅麻煩你帶我們去醫院。”
“好嘞,”司機應了一聲,又道,“現在路況好點了,今兒上午堵的那個瓷實。”
小油菜從後視鏡裏打量司機師傅。年輕一小夥子,臉很白淨,奇怪的是腦門上青了一塊,訝異,“師傅啊,你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印堂嗎?它那個……可是很發青啊。”青得都快長綠葉子了。
師傅噗地一樂,“你放心,我這不是被邪祟纏上了,純粹是撞上瘟神了。今兒遇到一漂亮姑娘,條兒那個順,盤兒那個亮,我跟貧了兩句,結果姑娘脾氣大,拿小石子兒打我。”
小油菜一咧,“誰們家姑娘下手這麽狠絕呀?”
“誰知道呢……其實沒什麽事兒,就是不好看,耽誤生意。今天好幾個人了,一拉車門看到我印堂發青,掉頭就走。”
小油菜被逗得直樂。
司機又說,那姑娘要是敢坐他的車,他一準把人拉到延慶去,扔在野長城下讓自己走回來。
小油菜問道,“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呀?”
“沒事兒,我在旁邊開車跟著。”
說著,倆人都哈哈笑了起來。
藍衫一手扶著脖子,一手扯了扯頭發,試圖把整張臉都蓋上。與此同時,心默默留下苦x的淚水。這一天折騰的,都什麽事兒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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