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淑霞看到白皙的脖子上印了五指青黑手印的謝臨時,眼眶一下子就紅了。
淑霞是三個侍妾中,年紀最大的,如今也已二十歲左右了,端莊賢淑,丞相府上下主事,除卻丞相大人外,就是說的算了,儼然已是丞相夫人。伺候的婢常常覺得丞相未免薄,若是看上了別家子,便也罷了,但既然已與淑霞幾乎舉案齊眉,卻為何就是不納為正妻?
婢為主子鳴不平,主子卻隻是搖頭,歎息著說:“我哪裏配得上大人。”言語間好生寥落。
怎地就配不上大人了?淑霞是丞相三個侍妾中雖不是最漂亮,卻是最會持家,最得丞相敬重的。若是真能結為夫妻,又怎地不好了?
淑霞隻是婉約地笑,“你不懂。”
此刻淑霞擱著藥箱,沾了藥酒,一點一點塗抹在謝臨脖頸上,心中忽有不吐不快之,也真的說出口了,“……大人這位置坐的,一點也不快樂,又何苦一直堅持?難道您就真的……”
真的那麽慕權勢麽?
頓住話語,咽在嚨裏,這刺人心的話,就再也說不下去。
其實是真的疑,權勢的滋味真的有那麽好?如果有那麽好,那謝臨為何如此忍,那尉遲正幾乎就要欺到他頭上來了,他依然變不驚,好似在冷冷地觀察著什麽,又像是在等待些什麽。
別人都在戲裏,隻有他在戲外。
人常說,戲如人生,人生如戲。
但是隻有眼前這個人,依然把人生和戲分得清楚。
可是謝臨卻偶爾又說:“人生如果真的就是一場傀儡戲,那卻是再好不過了。”那便可控人生,豈不快哉?
話語冰涼,淑霞隻覺一陣寒意直心田。
有時候覺得自己懂了他,有時候卻覺得,他是個難懂的人。
“大人,”淑霞又說,“大人對妾、綺羅與墨兒來說,皆是恩人,亦是寄托,我們常希大人放下肩上重擔,依靠一下我們,偶爾出一些更真實的笑容,而不是……”
而不是這般冰冷。
淑霞曾是京師第一勾欄院的當紅花魁,端莊婉約,談得一手好琴。其人姿容氣質,似大家閨秀,令眾登徒子趨之若鶩。
哪裏是“似”大家閨秀,其實就是大家閨秀。父親曾為三品,奈何淑霞剛及笄時,父親便為人陷害,砍頭抄家,充為。一日為謝臨所得知,重金贖,收為侍妾。
當夜,淑霞本以為謝臨與那些登徒子一樣,要侮辱自己,卻不想謝臨卻沒有,並盡力為其平反。不多時,淑霞一家遭逢赦免,淑霞激之餘,當即決定侍奉謝臨終生。
卻不想……
“不必了,”謝臨沙啞的聲音傳來,打斷了淑霞的回憶,“你、綺羅,還有墨兒,我隻希你們快快樂樂的,我比你們都大一些,見過的事也多一些,若你們哪一日找到了心目中的如意郎君,留言告訴我之後,就可以盡然離去了,我不會阻攔。”
淑霞怔然,低下頭,“墨兒還好,我和綺羅這樣的人,又有誰,會想要我們呢?”
綺羅豔麗無方,卻是紅禍水,也並無顯赫的家庭,與淑霞同樣,以前亦曾是男人的玩,卻被謝臨救了,因此亦把謝臨當恩人對待。
但這等殘花敗柳的,誰會要呢?
倒不如誰也不嫁,侍奉丞相大人終生,來得安穩自在些。
謝臨冷笑一聲,“隻要你們想嫁,自然就嫁得,我丞相府出去的人,誰敢不要?”
淑霞失笑,心說莫說別人,我麵前可就有一個。
孤高自傲,毫無妥協,放眼整個大楚,又有誰敢要你?
“大人實在想得太多了,”淑霞又道,“須知命裏有時終須有,命裏無時莫強求,我們早就不求了,在丞相府終老此生,我們就已心滿意足了。”
攥著棉花的手指似乎按得重了些,謝臨了一口氣,“以後丞相府裏說這些喪氣話,”謝臨隻是朝後擺擺手,示意淑霞不用再塗藥了,然後上襟,蓋住/的肩頭,係好,“我大楚朝如果都這般不思進取,隻會國力減退。你們盡管隻想著等,站著等,坐著等,都好,但是……”他湊近淑霞,“但是命運不會等著你們,早晚有一天,你們也會麵臨大禍。”
謝臨整整袖,漫不經心地說:“你們想等著大禍,我卻不想等,就算是為了不給我帶來禍事,你們也該居安思危一下。”
長袖衫,麵白卻冷,雋雅帶著清寒。破去私下的溫麵目,他就又是那一朝丞相,翻手為雲,覆手為雨。
這個人……
淑霞心裏好笑,心說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他,他明明是為我們好,卻常常故意說得自私自利,迫我們改正錯誤。
“丞相之位,坐下去,也沒什麽不好,你在等,我也在等,”謝臨靜靜地說,“也許某一天,我能放下來的時候,就放下來了。”
倒希有那麽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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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謝臨脖頸上的紫青未好,便大大方方上朝了。
本朝丞相脖子上留有五指青印,顯然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想要他的命。
陛下龍大怒。
明重謀亦不知自己因何而怒,倒忘了前些日子痛恨謝臨痛恨得咬牙切齒的窘狀,隻覺謀害朝廷命,此罪當誅,罪無可赦,於是喝問謝臨:“行兇者何人?”
尉遲正在謝臨右後方站著,低著頭,眼觀鼻,鼻觀心,目不斜視,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板。
前日裏,在卓青的鬼主意下,尉遲正以悉數記住了當時經過的路人,以恤和威脅堵住了他們的,後來又帶著重金到謝臨家中賠罪。謝臨自是知道尉遲正所為何來,於是毫不客氣地收下重金,凜然道:“尉遲大人剛正不阿,自然不會做此謀害重臣之事,更不會做此等行賄之事,”他抖了抖手裏的那一袋珠寶,“此事,你知,我知,別人不知,大人不必憂心。”
尉遲正和卓青登時放心。這謝臨雖是佞之臣,說話卻是說一不二,他既然說了掐他脖子不是“尉遲正”幹的,那就不是尉遲正幹的。
回到家,二人皆睡了個安穩覺。
但是他們對謝臨實在太不了解了。
劇毒的赤練蛇,又怎會甘心差點丟了命的事,就如此平息了?
所以當陛下喝問“行兇者何人”的時候,謝臨則答:“陛下明鑒,掐臣脖子差點要置臣於死地的,是我朝鎮遠威武大將軍——”謝臨一字一字道,“侯、鐵、錚。”
一時之間,朝堂上下,議論紛紛。
然而就算滿朝文武不知道謝臨是個有多猾的人,陛下卻曉得至三分,聞言不狐疑地看向同樣震驚的侯鐵錚,“朕倒不知侯將軍機為何?”
謝臨遂垂頭答道:“臣請將軍釋兵權……”此話一出,大殿裏幾如沸水煮餃子,登時炸開了鍋,群臣呆若木,直瞧著丞相大人是否已經瘋了,謝臨仍然接著答,“侯將軍不願,臣忍不住辱罵將軍,將軍然而怒,於是就來掐臣的脖子。”
陛下亦震驚了,沉半晌,方道:“不知謝卿有何證據?”
“證據?”謝臨正直一笑,“當時街上路人雖寥寥,但卻也有零星幾個,陛下一審便知。”
於是陛下當即派人,抓來當時目擊現場的路人詢問。
那些路人被尉遲正和卓青,又恤又威脅,怕到了極致,隻記得對方威脅說,不許說尉遲正來跟丞相掐架,不許將尉遲正的相貌泄一星半點,如果有人拿尉遲正的畫像說是他幹的,一律否決。
眾兵拿的不是尉遲正的畫像,是大將軍侯鐵錚的畫像。絡腮胡子邋遢樣子,與鎮遠威武大將軍回朝時的樣子,相去甚遠,誰也沒認出來,況且當日百姓們與大將軍距離甚遠,也看不清楚大將軍的麵貌。
反正隻要不是尉遲正,不是尉遲正這張臉,管他是誰?先認了再說。
於是紛紛點頭,好似侯鐵錚是十惡不赦的兇神惡煞。
證人已全認了,侯鐵錚就算有十張,也再難辯駁。尉遲正沒料到自己做的事竟給侯鐵錚帶來如此大的禍事,隻想著先求再說,“就算將軍真的掐了丞相的脖子,也不能證明將軍真的有殺人之心,何況丞相亦也未死,將軍雖有罪,但並無大罪,請陛下開恩。”
什麽“丞相亦未死”?難道丞相死了,侯鐵錚的故意殺人罪才立?
明重謀氣得鼻子都歪了,抄過賴昌手裏的卷宗就往地上一摔,駭了重臣一跳,尉遲正也沒料到自己求的話,反而引得陛下的火氣更大,當下亦不知如何開口。明重謀瞇著眼睛,環顧眾臣半晌,眾臣大氣也不敢上一口,明重謀才對謝臨道:“謝卿,侯鐵錚幾乎要了你的命,你且說,打算要對他如何置?”
謝臨亦沉半晌,緩緩道:“本朝律法,謀害朝廷命,本應誅九族。”此話一出,尉遲正扭過頭,差點破口大罵,卻聽謝臨話語一轉,又道:“侯將軍所為,終因臣言語不當,並非出自將軍本意,但殺臣之心,仍不能抹煞。將軍死罪或可免,活罪卻也難逃。不如打上三十鞭,以儆效尤,令他人莫敢再犯,也就是了。”
眾臣皆倒一口氣,三十鞭,幸而侯將軍是武將,若是文臣,三十鞭便足以要了他的命。
陛下微微琢磨之後,隻覺也無更好的辦法,當日行刑。
饒是大將軍威猛神武,武藝高強,這三十鞭下來,也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。
行刑的那天晚上,尉遲正來到丞相府,大罵謝臨無恥至極,不講信用,收了錢,卻反咬人一口。
謝臨無於衷,隻耳聽著淑霞的琴,墨兒的鼓,眼盯著綺羅的舞,天上人間,不勝收。對尉遲正的話,如耳邊風。
尉遲正罵得急了,他本就是武將,學不來文縐縐的罵人技巧,罵人向來吐髒字,汙言穢語盡出,可謂出口“髒”。謝臨這才理會了,隻一句話,就堵住了尉遲正的。
“不知尉遲大人,當日裏的易,是什麽?”
尉遲正回憶,當日裏,尉遲正要求謝臨不要將“尉遲正”是掐架的另一方的,抖給陛下。
而謝臨今日所做,尉遲正確實不是掐架的另一方,另一方是侯將軍嘛,跟你尉遲正有何關係?
尉遲正中了圈套而不自知,輸了此局,可歎,可歎。
“老”巨猾。
尉遲正暗罵。
另外,謝臨亦在朝堂上,說:“因臣言語不當,方致侯將軍之罪,臣甚愧疚,臣亦請罪,令臣閉門半月自省,請陛下恩準。”
“準了。”
明重謀當日裏,痛快地答應了,可是第二日便後悔了。
書房堆積了山一樣高的奏折,明重謀吩咐賴昌把丞相過來。不久,賴昌卻灰溜溜地回來了。明重謀奇怪,問他為何不見丞相。卻見賴昌哭喪著臉,道:“丞相大人說,既然是請罪自省,自然是半個月都不能出門的了,他說陛下既然已經親政,想來這些奏折肯定難不倒陛下。”
明重謀聽了,隻得一咬牙,想自己既已是皇帝,批閱奏折,早晚的事,自然也難不倒自己。但未過兩天,這奏折便越堆越高,將書房得連踏腳的地方也沒有。明重謀屢喚謝臨進宮,謝臨都裝聾作啞,隻說正在請罪,請陛下忍耐相思之意,半月後再見。
看著漫山遍野皆是奏折,明重謀仰麵。
朕不跟你“相思”,朕隻想讓你過來批閱奏折!
萬兆皇帝忍著兩行寬麵條淚,接著低頭悶不吭聲批閱奏折,一批就到深夜,第二天還得神抖擻地接著去上朝。
“老”狐貍。
明重謀亦憤憤暗罵,將筆甩在一邊,墨濺在奏折上,他趕將用宣紙將那點墨吸了,卻仍是黑了一塊,在澄黃的紙上,就像塊突出的疙瘩。
“老”狐貍——!
“啪”這一張在明重謀眼中毫無建樹的奏折,登時了他遷怒的犧牲品,手一抖,跌在了塵埃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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