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。足足有半刻鍾,皇貴妃才開口道,“給本宮查,是誰做了那碗蛋湯。”
“是,”劉安一個頭磕在地上。
劉安退出去後,浣月上前道“娘娘保重啊。即便是讓人早知道了您有喜的事兒,也不打,您看皇上多張您呢。”
皇貴妃冷笑一聲,“聖上本來就有了將四阿哥還給永和宮的意思,如今本宮一有孕,聖上就更有理由了。今兒的事兒,十有八九是永和宮幹的,敢在本宮的飲食裏手腳,真是不要命了。”
浣月給皇貴妃拉了拉毯子,“娘娘不必憂心,奴才說句冒昧的話,您如今有了孕,等於半腳踏進了坤寧宮的門。永和宮那位即便今日與您為敵,他日也必要付出代價的。”
皇貴妃聞言,低頭了自己的肚子,“但願上天開眼,讓本宮一舉得男。”
蘇偉半夜睡得正香,卻被一陣異驚醒,劉安帶人闖門而。
蘇偉幾人被帶到了承乾宮後院的一個小黑屋裏,屋已經有了不的太監,好幾個都在牆角,像是了刑,蘇偉心裏咯噔一下。
劉安帶人一個個問,今天都幹了什麽,有誰證明,說得不清楚的就被拉到裏屋。
還好蘇偉今兒個正當值,到他時,劉安隻問了幾句話就過了。蘇偉回到人堆裏,隻覺得後背涼涼的難。
四更十分,門外匆匆進來兩個小太監,在劉安耳邊耳語了一陣。
劉安皺起眉頭,沉了半晌,站起道,“你們先都回去吧,今晚的事兒不準向任何人提起,否則……你們知道後果的。”
蘇偉和王家兄弟相伴往住走,走到一半時,劉安帶著兩人匆匆而過,也沒有搭理蘇偉他們,蘇偉留心看著,他們是向茶房的方向去了。
第二天,蘇偉不當班,也不敢隨意走。雖然承乾宮裏是一片喜慶,但奴才們中間卻彌漫著一霾。
中午時,蘇偉去打熱水,從茶房的老太監口裏得知,昨晚後半夜,一個看熱水的小太監服毒自盡了。
永和宮,
清進了德妃娘娘的室,揮退眾人,到德妃耳邊道,“娘娘,小方子去了。”
德妃微閉的眼睛,漸漸睜開,“難為他了,過了這陣子,你代外麵多照顧他的妹妹。”
清俯應是,半晌又道,“娘娘,這次實在太冒險了,您已有了六阿哥,何必急在這一時呢?”
德妃看向窗外,眼神漸漸放空,半晌後悠悠道“本宮十三歲宮,十四歲就伺候皇上,在後宮整整呆了六年才生了胤禛。那時,我以為自己終於熬到頭了。可呢,不聲不響的就抱走了我的孩子,我唯一的希。你知道那一年,我是怎麽過來的嗎?”
清扶著德妃站起,一步步走到窗前,“那一年,雪特別大。我還在月子裏,可卻聽不到孩子的聲音。我深一腳、淺一腳的在雪裏走著,最後摔倒在承乾宮門口。可無論我怎麽喊,怎麽哭,都沒有一個人出來看我一眼。後來,我被邊的宮找到,帶回了住。了涼的子疼得我一宿一宿地睡不著,我就狠命地喝紅糖水,嚼薑片。因為那時我知道,我不能廢,廢了就再也出不了那口氣,再也拿不回屬於我的東西,再也……看不到我的兒子。”
“娘娘……”清看著德妃。
德妃笑笑,拍拍清的手,“第二年的冬天,本宮就在承乾宮門口到了皇上。皇上問我來幹什麽,我說我給四阿哥做了頂帽子。第二天,本宮就被封為德嬪。皇上問我想住哪所宮殿,我說我要住永和宮,因為永和宮離承乾宮最近,皇上應了。從那以後,皇上每次來永和宮,都要從承乾宮門前走過,皇上的每一道恩旨,承乾宮都能聽得清清楚楚。”
清的背上涼涼的,德妃繼續道,“如今,本宮已為妃,就算還在位下,本宮也要要回自己的兒子。小公主的走,就是難得一遇的機會,如今連老天都幫我,一有孕,聖上的心就更搖了。”
清抿了抿,“可,皇貴妃懷了龍子,如果是個阿哥的話,怕就要……”
德妃冷笑一聲,“清啊,你太不了解皇上了,你以為咱們康熙爺會讓這大清朝再有第二位嫡子嗎?”
皇貴妃的肚子一日日地大起來,那個驚魂夜晚似乎從未發生過,茶房的小太監很快被人補上,大家都如往常一樣忙碌著。
隻有蘇偉時常恍惚,這似乎是他第一次,真切地到一個奴才的微不足道。也是他第一次,真正的意識到這一生他所能依靠的隻剩了自己。
蘇偉又一次當班,站在看書的四爺邊,機械地捧著茶碗,直到一錠銀子遞到眼前,蘇偉才猛然驚醒。
“主子恕罪,”蘇偉撲通一聲跪下,又嚇了胤禛一跳,胤禛握著銀子,詫異非常,難道蘇培盛不喜歡銀子?可是嬤嬤告訴他,銀子是最能讓奴才提起神的東西啊。
“這是賞你的,”胤禛把銀子又一次遞到蘇偉眼前,那是五十兩一個的大銀錠,銀閃閃的,晃得蘇偉眼睛疼,誰能告訴他,這是什麽節奏?
第9章第一次值夜
頒金節,宮中設小宴,皇貴妃自是了眾人矚目的焦點,而剛失了孩子的永和宮就暗沉了些。
頒金節過後,皇上又一次駕臨承乾宮。
晚膳時,四阿哥被召到前院。
這一天不是蘇偉值班,晚上,李嬤嬤來找他,他才知道今兒個在四阿哥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兒。
皇上對四阿哥輕飄飄的一句,“你德妃娘娘剛失了孩子,閑時你就過去走走,趁著遷宮前盡盡孝心。”
蘇偉相信,今晚怕是很多人都睡不著了。
李嬤嬤讓蘇偉過去值夜,替今天柴玉的班。蘇偉與李嬤嬤集並不多,但他知道四阿哥對李嬤嬤有很深的。
蘇偉提到王欽,李嬤嬤冷笑一聲,“你以後就按班值夜,王欽有話,讓他來跟我說。”蘇偉俯稱是,低頭送李嬤嬤離開。
蘇偉到四阿哥屋裏時,屋暗暗的,柴玉給他打手勢說是四阿哥不讓點燈。蘇偉簡單說了李嬤嬤的意思,柴玉給蘇偉拱了拱手,頭也不回地就走了,蘇偉囧。
蘇偉進到臥房,四阿哥坐在床邊一不。
又是這幅樣子,蘇偉暗暗歎了口氣,俯行禮道“奴才蘇培盛,今兒個來給主子值夜。”
床上的人影了,半晌略微幹的聲音道“怎麽讓你來了。”
蘇偉趕忙到桌邊倒了杯茶,諂笑地遞給四阿哥,“奴才伺候的好唄,現在誰不知道奴才是四阿哥最得意的太監了。”
“切,”四阿哥別過頭,“你那麽笨,本皇子才不得意你呢。”
“哎呦,”蘇偉誇張地往地上一跪,“奴才哪做的不好,怎麽不得主子的意了呢,您說,奴才一定改。”
床上的人半天沒個聲響,蘇偉正糾結要怎麽辦呢,那邊一個聲音低低的道,“得了我的意有什麽好的……”
蘇偉連忙道,“怎麽會不好哦,我的爺。您可是皇子,咱們聖上嫡親的兒子。奴才還指長長久久地伺候著您,以後宗耀祖呢。”
胤禛扭過子,對著蘇培盛,“伺候皇子就能宗耀祖啦?”
“那是當然,”蘇偉向前蹭了兩步,小聲道,“主子,奴才跟您說實話,就現在,奴才這四阿哥太監的份,往京城最好的酒樓一,那掌櫃的都不敢收奴才的錢。”
“切,你騙人,”胤禛的聲音高了點,帶了點笑意,“你去過京城最好的酒樓嘛。”
“嘿嘿”蘇偉傻笑兩聲,“沒去過。不過主子,等您以後開了府,帶奴才去看看唄。奴才不求別的,賞奴才一口酒喝,奴才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胤禛癟癟,“你個太監,還想喝酒,不要命啦,賞你幾個菜還差不多。”思兔網
“哎,”蘇偉誇張一拜,“那奴才就提前謝主子恩典了。”
胤禛出腳踹了踹蘇培盛,蘇偉抬起頭恭敬道,“主子,時候不早了,奴才伺候您洗漱,早點歇了吧。”
胤禛恩了一聲,蘇偉趕點上燈,讓門口的小太監端水進來伺候。
三更時,蘇偉靠在牆角,昏昏睡。這值夜的活兒真不是人幹的啊,坐在這冰涼的地上,怎麽睡得著啊。
床那邊時不時的傳來翻聲,蘇偉強打著神聽著,這位爺是沒睡嗎?
“蘇培盛,”床上一聲召喚,蘇偉瞬間清醒,快步到床邊低聲問,“爺,您有什麽吩咐?”
床帳裏,一隻小出被外,“我睡不著。”
蘇偉上前,小心地將那隻蓋回被子裏,胤禛出,又摔在被外,“明天我要去永和宮請安了。”
蘇偉不知道怎麽搭話,隻能再給那條不老實的蓋上被子,胤禛著床頂,“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承乾宮阿哥,還是永和宮阿哥,還是哪都不是阿哥。”
蘇偉看向床帳裏的小人兒,片刻後開口道,“奴才不懂這些,奴才隻知道自己伺候的,是大清的阿哥,是當今聖上的兒子。”
胤禛定定地瞅著蘇培盛,半晌後又出被子中的那條,床外的人無奈又心焦地再次上前拽被子蓋,胤禛無聲的笑了笑,“你剛睡在哪兒了?”
蘇偉抬頭,愣了一下答道,“奴才就窩在牆角那兒,隨時聽您的吩咐。”
胤禛甩出小手指了指床邊,“你就睡床下吧,坐在腳榻上不會涼。”
蘇偉又愣了一會,隨即俯應是。
坐在木質的腳榻上,果然比坐在地上舒服多了,蘇偉把頭靠在床邊,準備閉目養神。
沒一會兒,一直小手出來到了蘇偉的帽子邊,蘇偉本想往後,可那隻手攀上了蘇偉的帽子,抓住了紅帽緯,不了。蘇偉隻好保持原樣,靠著床頭,昏昏睡。
夜晚的紫城幽靜而深沉,人們或睡、或輾轉,隻有一兩滴水珠落在青石上的靜昭示著時間的流逝。在眾多紅牆綠瓦中,沒人會更多注意,那間宮殿,那間屋宇,那互相依靠著取暖的一主一仆。
第二天清晨,永和宮
德妃用著早膳,清進屋行禮,德妃道“小廚房的點心準備的怎麽樣了?”
清笑著道,“娘娘放心吧,都安排好了,保準讓四阿哥吃上又新鮮、又鬆的點心。”
德妃低頭笑笑,“本宮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什麽,隻能讓你們多準備幾樣,到時看他哪個吃得多,下次就準備哪個。”
“娘娘說得是,奴婢一定多留心著四阿哥的喜好。”清扶著德妃起,想了想有些不甘願地道“娘娘帶著喪之痛費了那麽多功夫,到頭來隻換了皇上這麽一句不清不楚的話。”
德妃一笑,“本宮原本也沒指這一次就要回四阿哥,到底份尊貴,下又沒有子嗣。能讓四阿哥得了皇上口諭,多多出永和宮,本宮就滿意了。至於我和,來日方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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