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塞拉……”
“啊……尼克……”
豔麗的汗涔涔地把上年推開,狠狠了一口氣,的麵龐醉酒般酡紅。
“我說,天熱的都快著火了,能不能別趴到我上睡?熱死了!”
“再抱一會兒……”尼克嘟囔著不想起床,八爪魚一樣賴在塞拉上,把臉深深埋到對方滿的脯裏。
“什麽怪癖,你沒喝過娘嗎?”
“誰知道,我媽生出來就把我扔了。”
“小怪,我是你媽也不要你。”塞拉寵溺地擰了一把尼克的臉頰,這孩子把臉洗幹淨,五是很端正清秀的。估計是常年吃不飽的貧困生活,才讓有一副發育不良的材。
“明明是個孩子,這麽無賴。”
塞拉想起自己許多年前也生過一個孩兒,卻不能養,眼睜睜看著送給別人,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活在世上。歎了口氣道:“尼克,你這活兒掙的雖多,卻是傷天害理,死後真主要罰你下地獄的。”
“地獄?哈……”尼克翻過來,仰躺著朝天花板發呆,“我去過,也沒什麽了不起。再說不幹這個,你也不會讓我住在你家裏。”
“哎,幹嘛算那麽清楚……”塞拉很明白,尼克說得句句是事實。在阿爾及爾城各種勢力的夾中生存,需要一個保護者。而尼克,則需要個掩護,還有落腳的地方。
互利而已,誰又用得著同誰呢?
賣酒、做,就算不殺人,可死後神又能饒的過嗎?
塞拉興致索然,起來穿挽發:“今天有事嗎?”
尼克:“去船長那裏報個到,然後沒了。”
塞拉:“吃了飯再去,晚上記得來杜莎逛一圈。”
尼克一頭紮在枕頭裏,悶悶答:“哦……”
所謂‘看場子’,也就是每天去酒館蹲坐,看誰不對付就打一頓丟出去。其實有了尼克在,來酒館的人還真沒哪個不長眼的敢找茬。
塞拉又囑咐:“記得喝牛!看你營養不良的個子。哎,我這是又養了個兒子麽……”不抓起鏡子來,看看眼角有沒有多條皺紋。
尼克睡到太曬屁了才起來。往常睡眠極淺,有人靠近就會驚醒。但隻要有人陪著抱著,特別是塞拉這樣滿的子,就睡得特別沉。隻為這有的安寧,才會出大價錢住在行首家裏。
我媽生下來就把我扔了。這句話是在騙人。
尼克依稀記得,很小很小的時候,似乎有過一個溫暖的懷抱把摟在懷裏,輕聲哼著好聽的歌……
算了,尼克擺擺頭。唯一記得清楚的就是叔叔,其他人,都是生命裏的過客。
遠遠看見山上那座白宮殿,尼克已經很驚訝了,走進去仔細一瞧,更是咋舌不已。
果然是老大,有錢到沒邊啊!
阿爾及爾地北非,雖然坐落在海岸邊,卻不是個水源富的地方,平時打個井水都要排老長隊伍。可海雷丁的宮殿裏卻曲水流觴,白珍珠石的噴泉裏汩汩湧出清水來,在一道道心設計的人工水渠裏緩緩流淌。走廊的花架下雕刻著一千零一夜的故事,每一級階梯都是遠方運來的珍貴石料。
奢侈,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。
尼克暈陶陶地穿過隨風擺的白紗,心想的終極夢想就是每頓飯都吃白麵包到飽,這樣一座豪華宮殿,能換多白麵包啊!
宮殿雖大,卻沒幾個人在,尼克一直走到後院才看見一個紅發男子的高大影。海雷丁帶著長至肘部的皮革護腕,強健的胳膊上架了隻目如刀的黑鷹。
那鷹瞥了尼克一眼,尖利的了一聲。海雷丁慢悠悠地喂給它一塊鮮,回頭笑道:
“我們的小爺們來了。”
來到波斯風格的會客室,海雷丁朝榻裏隨意一靠,拍了拍手,立刻便有一個穿紗的子迤儷而,托著一銅盤鮮果放在尼克麵前。
像蘇丹後宮裏的子一樣,臉上蒙著層半明的薄紗,眉目如詩如畫。尼克呆,心想這個姐姐可比塞拉的多了,而且部還很滿。
見這小年傻兮兮的著,子掩笑,一個華麗轉,擺飄退了出去。
“喜歡這種類型?”海雷丁笑著挪揄,“聽說你的人也是。”
“不是,就是喜歡睡……咳,這果子真新鮮。”尼克及時止住話頭,坐在墊上,抓了個桃子啃起來。
海雷丁打量了他一番,或許有了人照顧,這孩子看起來滋潤多了,小臉兒蘋果一樣紅撲撲的,跟剛見麵時那個瘦骨伶仃的慘綠年不大一樣了。
尼克吃了桃子又塞葡萄,滿滿填了一,好不容易咽下去手上的果,才想起來今天是海雷丁來的。
“我是來報到的,有事嗎船長?”
“沒什麽,問問你的人資金用完沒有。”
“還剩下六枚金幣多一點,請客喝酒花了十二金十六銀四銅,幫忙還賭債十五金二銀,鬥毆傷的人墊付醫藥費七枚金三十二銅。這些債務,基本上都收不回來,更不要說利息了。”
尼克一一詳細報賬,心中有點忐忑不安,其實從中扣了三枚給塞拉做‘包月贍養費’,希船長不要發現。
海雷丁啞然失笑,無奈的很:“又不是讓你去放債,做人的錢哪有收回的?”這孩子平時傻乎乎的,就是金錢和食上計較的厲害,不知什麽環境下長大的。
尼克不解:“錢就要生錢,隻出不回,那是虧本買賣。”
海雷丁:“這誰給你的?”
尼克:“我叔叔阿薩。”
海雷丁皺眉,沉聲道:“你現在跟著我幹,就要聽我的規矩,我讓你隻出不進,那麽你就要花錢如流水。”
“啊,好浪費……”
看著小尼克不解加心疼的眼神,海雷丁摁摁眉心,除了養鷹馴獅,他真的很久沒這麽從頭培養一個人了。半晌才道:“衝鋒隊是個組織,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就能事的,你是戰神嗎?你刀槍不?還是力能堅持從早上一直打到深夜?”
尼克搖頭再搖頭,力和耐確實是最大的弱點。別人看戰完一場毫發無傷,其實是本不敢傷。一個小地方不靈活,海妖就再也飛舞不起來了。
海雷丁繼續講:“你速度快,這本來是強項,可是衝得太快後繼無人,又不抗打,有幾次把自己陷進包圍了?尼克,你要懂得配合。如果自己的弟兄都不幫你,早晚有一天要摔得很慘。”
尼克默默聽著船長訓話,不做聲了。
什麽配合呢?挨凍,沒人接濟過,被揍了,也沒人來幫過。一直一直,都是一個人的。
海雷丁站起來,扔給一袋金幣:“慢慢想吧,錢,還是要繼續花。”
尼克收了袋子,從銅盤裏了個大柑橘塞進懷裏,默默走出宮殿下山了。
聽從船長大人的命令,尼克天天在阿爾及爾的海盜圈子中撒錢拚豪爽,果漸漸就出現了。
要知道衝鋒隊長的職責是第一個登上敵艦,殺出一條路接應後來人,危險係數是整個船隊最高的。而隊長的本事和氣量,是決定手下存亡的關鍵。尼克戰場上勇猛,生活裏更是仗義疏財(船長的財),本來對海妖又怕又忌的手下得了幫助,逐漸開始熱乎起來。
於是常在杜莎喝酸棗看場子的尼克隊長,頗有些一呼百應的小BOSS覺了。
從此尼克認定,金子不是萬能的,而是十萬能、甚至百萬能、千萬能的。
然而海雷丁的擔心是正確的,即使手下都很忠誠,衝鋒隊裏能跟上尼克速度的人,一個也沒有。
八月的一天,紅獅子在撒丁島航線捕獲了一艘熱亞多桅大商船。
在海雷丁的指揮下,海妖號在上風向用大炮把對方的甲板水手幹掉了三分之一,兩船靠近後,海妖半帆調整速度,尼克首先用鞭鐮把自己甩了過去,準備給接弦戰掃清道路。
誰知這時風力突增,放全帆逃命的商船得了助力,一下竄出去半海裏,把登船的鉤子拉了個七零八落,尼克就此落單了。
本來以的本事,還不至於落到危及生命的地步,可這艘多桅船武配備非常良,水手們一火槍齊,尼克被飛散的木片紮傷了肩膀小,速度靈活立刻降了下來。
船上聘請的幾個雇傭兵立刻圍上來,偏偏使用的武是鐵狼牙棒,尼克的鐮刀劈不斷對方武,又不能憑著速度占優,頓時落險境。好在被群毆的經驗極其富,當即滾倒在地上攻擊對手下盤,才不至於立刻落敗。
十分鍾後海妖號追上了商船,海雷丁把指揮給大副,自己拉著鉤繩跳上商船,才在一地淋淋的人中把他的衝鋒隊長救了下來。
戰鬥結束,海雷丁夾著小尼克跳回海妖號,一把丟在醫務室的床上,臉是非常的難看:
“下次再衝這麽猛,等著見閻王!”
接著手去撕尼克肩膀傷口周圍的襯衫,尼克小臉兒一白,維克多扔下銀刀,撲上來就喊:
“沒洗手!!!”
海雷丁臉沉沉:“你潔癖越來越厲害,是不是想把空氣消毒了再呼吸?”
醫生擋在尼克前:“沒錯,可惜這機還沒發明出來。”接著推推眼鏡,堅定地說:“船長,醫務室裏我是老大,請您出去。”
海雷丁皺眉,但維克多的上船契約裏就有這麽一條,隻能掀了簾子出去,走了兩步又回頭吩咐:“別讓碎片留在裏麵,得整齊一點。”
維克多立刻舉手承諾:“絕對弄得像沒傷時一樣!”醫生臉上表誠摯,心下卻大罵,要不是護著小東西,他怎麽會忍耐醫被質疑這種侮辱。
船長大人又掃了尼克一眼,這才推門出去。維克多立刻上了門栓,回頭照著尼克劈頭蓋臉一頓吼:
“撕爛了服看你怎麽辦!我可不能時時當你的救火隊員!還有,看你從頭到腳髒的跟泥猴似的,還好意思躺在我休息的床上!”
尼克委屈:“是船長把我放上來的呀。”
醫生看著髒一團的白床單,氣得直哼哼:“船長船長,平日裏一副慢悠悠懶洋洋的樣子,我還沒見過誰了傷他急這樣。”
尼克星星眼,一臉崇拜狀:“維克多你沒看見,船長真是太猛了,一刀就砍斷那麽的狼牙棒,直接把人腦袋削掉半邊。你說,我要是有他那麽大力氣該多好?”
維克多一邊用消了毒的剪刀剪開尼克傷口邊的服,一邊不屑道:“他胳膊比你大,纖維的發能比得上嗎?下輩子投胎再努力吧。”
拔木刺,清碎片,酒不要錢一樣倒進傷口,尼克隻了眉頭,一聲疼也沒。
維克多上抱怨連連,心下卻驚駭,這孩子比老江湖還能忍耐。肩膀了十幾針,再治療小,維克多剪開尼克膝蓋下的子,看見白皙的皮上留著許多目驚心的舊疤痕。
“這怎麽搞的?”
“狗咬的。”尼克輕描淡寫,眼睛掃來掃去找食:“有吃的嗎?打了半天,好。”
維克多又怒:“你是豬還是飯桶?剛吃完午飯不到一個半小時!”
“沒辦法,消化的快。”
維克多嘟囔著一定要解剖了尼克看看的胃長什麽模樣,從口袋裏出條真手帕包著手,拉開屜,拈了一塊小薑餅塞進尼克裏:
“好生生的,狗咬你幹什麽?”
“吾……東西……”尼克滿意了,嚼著點心含混不清的回答。
維克多仔細看了看的舊傷,層層疊疊,可不是一隻狗幹的。
“你什麽了?人家的傳家寶?”
尼克努力咽下幹的餅幹:“摘了幾個橘子,誰知道那林子有人管的,放了一群狼狗出來。”
維克多咬咬牙,這傷看來怎麽也有三四年了,放這麽多狗咬一個挨的孩子,不是畜生幹不出來。
“其實要不是常常有狗追我,我也不會像現在一樣跑這麽快。有了鐮刀,一群狗跟一群人也沒什麽區別。”尼克眼的著點心盤子,要求道:“再來一塊。”
清理好傷口上了藥,維克多上薄薄一層紗布:“天氣熱,包的太多要發炎,別就行了。”上下掃了尼克一眼,清秀的眉擰一團,神經質潔癖再次發作。
“你髒死了,又是泥又是油,頭發上都結塊了,你怎麽吃得下東西呀。”
尼克從床上跳下來,拍拍服上的點心渣:“剛剛那船是運橄欖油的,油桶打破了好多,我在地上打滾,怎麽能不弄上。”
維克多打開他的萬能屜,拿出塊高級玫瑰香皂,兩手指夾著遞給尼克:“去洗洗,再不弄幹淨就要發臭了,小心傷口不能水。”
尼克接過這塊稀罕的香皂來,小東西乎乎香噴噴的,實在讓人很有咬一口的。可是要去哪裏洗澡呢?淡水在船上可是很稀罕的,每天分給個人的隻有兩三升,喝完剩下的也不過能。
正想著,就看見舷窗外撲通撲通跳下去幾個溜溜的家夥,在清澈涼爽的海水裏泥。
“……今天晚上我不吃魚了。”維克多惡心的臉都白了。
“可是,做男人真方便啊。”尼克羨慕。
這船上唯一的浴室,好像在船長的套房裏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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