網劇劇組依依惜別時,趙導拍著程璃肩膀,眼圈發紅,“程程,網劇後期製作快,播放權也要談好了,等到了宣傳期,咱們再聚。”
他小小掙紮一下,不好意思地問:“我知道你已經有大機緣了,但還是想問一句,以後我要是再回去拍電影,你願意來嗎?”
程璃豪氣地一笑,“隻要我適合角,保證到位。”
吃過殺青飯後,程璃回公司接了為期兩周的能訓練,為即將進組做準備。
《暴君嘉藍》是部大男主戲,背景架空,主線是男主角陸嘉藍從落魄王爺到君王暮年的人生軌跡,雙主蘇青鸞和芝,一文一武,蘇青鸞是軍師型,溫清麗,芝是戰士型,堅忍有殺氣,伴隨而來的就是打戲相對多些。
多虧了程璃幾年來各種跌爬滾打的小角沒演,全部真上陣,質和耐力都在及格線以上,作戲突擊訓練後,很快就有模有樣。
許擇遙站在門外看好半天了。
程璃穿一雙薄底球鞋,九分運顯得腳腕格外纖細,每次彎腰或踢時,寬鬆短上都會被提起些許,出一截瑩潤雪白的腰肢,在燈下如綢緞般微微發亮。
負責培訓的老師是位業有名的武指導,年逾四十,別,即便如此,在看到老師的手扶著程璃的擺出各種作時,許擇遙心裏還是悄悄翻湧起暗,嫉妒得心口發酸。
他覺得自己真是完了,不止是老師,哪怕程璃隨便了隻小狗,他都……
恨不得衝上去替代。
程璃滿頭是汗,垂落的發了黏在臉側,在老師的號令下向前疾衝,訓練速度和應激能力,跑到房間盡頭扶住欄桿,正打算原路返回,忽然從滿牆的大鏡麵裏看到了門口的影。
“許總?”
指導老師扭頭看到,很識趣地主離開,在門口而過時,發現許總瞥的眼神很是冷冽,讓人渾發。
意哪都好,就是老板太難搞,唉。
程璃順手拽過巾,邊汗邊走過去,“有事找我嗎,來多久了?”
許擇遙盯著臉頰上的一顆汗珠,淌到下,晶瑩地滴至鎖骨,又順著向寬鬆領口,鑽進微微出一點的壑裏。
“剛到,”他嗓子幹得厲害,掩飾地清了兩聲,“劇組那邊剛發通知,要你明天去拍定妝照,三天後開機儀式,正式進組。”
程璃記下後,看了眼他的左臂,“這幾天覺怎麽樣?石膏拆掉還疼嗎?”
等進組以後,可能要幾個月看不到他,等再見麵時,他的傷應該已經好全了。
許擇遙搖頭,眼睛亮了亮,“……你關心?”
“關心啊,”程璃說得坦坦,理所當然,“畢竟是我害的,要負責任嘛。”
亮起的又悄無聲息黯了下去,他想要的可不是這種關心。
程璃也借著汗的作別開頭,在許總眼皮底下,心裏有點說不上來的慌,不知道是訓練累的,還是……說了不夠誠實的回答。
關心……其實並不完全因為責任,但摻進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麽,一時還分辨不清。
隔天一大早去攝影棚拍定妝,依然是裴奕開車來接,雲盈跟在程璃後上了車,瞄到傳說中的神級經紀人有點張,小鵪鶉似的老老實實。
程璃跟裴奕有些悉了,笑著說:“你應該很忙吧。”
“可不是嘛,”裴奕故作深沉地歎氣,“沒辦法,遙遙的話不敢不聽啊,你現在可是意力捧的小花旦,跟那幫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大咖們打照麵,除了我,別的經紀人價可不夠。”
程璃想起以前那位不好相的宋經紀人,問他:“那以後呢,你就是我經紀人了嗎?”
“哪能啊,我也就出來拋頭麵撐個場,”裴奕撇撇,“嚴格來說,遙遙才是你真正的經紀人,你的資源,以後不經別人手了。”
他意味深長歎:“他很看重你……的前景呀。”
雲盈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,手捅捅程璃,小小聲問:“遙遙是誰?”
程璃輕聲回答:“以後你會知道的。”
雲盈八卦本不改,以為是遙遙真的是公司裏哪位經紀人,“聽名字就知道長得漂亮。”
程璃強忍住沒有笑出聲,用手扇風,降降臉上莫名的熱度,“沒錯沒錯,遙遙確實是超級大人。”
攝影棚裏的拍攝已經開始了,今天是男主角陸嘉藍,雙主芝和蘇青鸞的試妝以及定妝,為了提高效率,特意把他們的時間錯開了。
影帝沈傾是最早到的,程璃走進去時,他最後一套造型剛剛換好,正站在深背景布前,被一群工作人員圍著,攝影師調整角度連拍數張。
導演董憲也在現場,嚴格地手指揮,“沈傾眼神再冷一點。”
沈傾迅速調整好狀態,順利拍完後,他角揚起,輕輕發笑,“看到芝公主來了,差點繃不住。”
程璃本來沒想出聲打擾,被他一說,場所有人整齊劃一轉頭,也不扭,大方上前,讓雲盈把提前買的飲品遞過去,微笑著打招呼,“大家辛苦了,我路上買了點咖啡和茶。”
這個棚裏,隨便一個打雜的小助手都算得上業前沿,看到程璃是裴奕帶來的人,又是意影視力捧,為人世也算上道,氣氛很快就熱絡起來。
沈傾的部分已經拍完,整套矜貴威儀的帝王常服還沒,看到程璃開始試妝,幹脆坐到董憲旁邊,也不急著去換服。
助理訓練有素地送上他專用的杯子,沈傾目卻轉向桌上最後剩的一杯熱咖啡,“我喝那個。”
董憲及時阻止,“不好意思,那杯是我的。”
沈傾無奈,妝效呈現出來的鋒利眉眼染上淡淡笑意,“看來買了一杯,讓下次補給我。”
程璃先試敵國公主妝,據芝的格設定,妝容風格偏向英氣。
化妝師經驗富,隨意閑聊間就把的氣質烘托一新,豔麗略微淡化,加強原本就有的颯爽,再在眉心畫一點簡潔的殷紅花鈿,兩種氣質糅合,恰到好。
發型師接著給戴發套調整造型,服裝師接棒,把公主常服從裏到外幫穿好,前後看了兩圈,滿意地拍拍手,“完。”
程璃都沒來得及照照鏡子,就被推到前麵,攝影棚燈一打,連百無聊賴的裴奕都驚豔地吹了聲小小的口哨。
沈傾定定看了片刻,慢條斯理站起,對董憲說:“董導,先拍一組雙人合照吧,程璃畢竟是新人,我幫找找覺。”
董憲不太信任地瞧他,“沈大影帝,你也有這麽好心的時候?”
程璃冠加,踱了幾步回想劇,站在背景布前,低眉斂目,角冷凝,忽然聽到有道低醇的男聲緩緩響起:“芝,你我初見時,你就是此刻的模樣。”
是沈傾,但也是男主角陸嘉藍。
程璃被他的語氣帶,幾乎瞬間戲,肩膀微微繃住,轉過,漠然勾起,“陛下說笑了,你我初見時,我不過是個人質,哪配得上公主的。”
沈傾穩步走近,與深深對視。
攝影師暗一聲好,快門不停按下,各角度遠景近景,分分鍾捕捉完。
裴奕在旁邊雙手環,全程看得夠仔細,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,悄悄走到外麵,掏出手機給許擇遙發了條微信。
“以你的經驗,絕對重量級的大牌會隨便照顧陌生新人嗎?”
等了半天,那邊才回倆字,“不會。”
他繼續問:“再以你的經驗,癡迷演戲的新人,可能會被演技湛的前輩吸引嗎?重點:有錢有地位有資源,還帥到。”
許:“你煩不煩。”
裴奕堅持:“你先回答我啊,回答我。”
又過了半天,許:“可能。”
裴奕當即打了個響指,認認真真給許擇遙發:“很好,遙遙,目測高質量敵人已經出現,你要危險了。”
*
六組造型的定妝照拍攝完後,程璃收拾東西,帶著雲盈,正式進組。
開機啟儀式很低調,導演董憲的名字就是品質保證,加上全組良的團隊,他不屑提前搞太多噱頭,直接封鎖記者,自己人圈塊地,簡單地上香拜神,就算完任務了。
另外一位主角,蘇青鸞的演員薑檀因為檔期,要晚幾天進組,所以開機後,重頭戲就暫時在了沈傾和程璃的這條線上。
正式開機前,董憲把程璃到一邊,板著臉叮囑:“下午幾場都是沈傾的單人鏡頭,你在旁邊多看看。”
說到底,還是不太放心的業務能力。
程璃表示非常理解,謙虛點頭,“您放心,我肯定認真學。”
董憲多看了幾眼,這孩吧,其實個還是討喜的,語氣不好了點,“晚上是你第一場戲,景,多用心準備。”
還有句話藏在裏沒說出口——“好好表現,別讓人說閑話。”
日漸西斜時,程璃坐在化妝間,已經上好了晚上景的妝,捧著劇本正神時,雲盈端著熱水進來,皺眉頭蹲在邊,“程程姐,們真是煩死了。”
程璃把杯子接過來,挑了下眉梢,“還是那些話?”
董憲擔心的一點沒錯,目前整個劇組裏,連三號開外都是大眾臉,差不多就一個新麵孔,還擔這麽重的角。
很多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飛快編出來,不人瞧著眼熱,加上程璃長得一副紅禍水樣,再貶低的說法貌似都合合理,好在都還顧忌著,沒敢當麵說,隻敢背地裏竊竊私語。
“可不是,”雲盈想想就氣得要死,“說你有金主,有後臺,意那麽多新人不捧,非捧你,肯定是投資商塞的,是個大花瓶,白瞎那麽多演技派給你做配。”
程璃頭發,“乖,別著急,等今天晚上姐給你把麵子掙回來。”
《暴君嘉藍》劇組財大氣,盒飯吃得都是高檔的,晚飯時,程璃把蓋子一打開,居然在裏麵看到整個,眼睛當時就瞪大了,一筷子進去,鮮爛,看得人心澎湃。
剛把第一口米飯送到邊,旁邊的椅子忽然被拉開,沈傾手裏端著同款盒飯,含笑問:“我坐這裏可以嗎?”
沈影帝這種神級人來襲,怎能拒絕說不。
沈傾看妝發妥當,明麗人的模樣,眸略微轉深,“明天上午有對手戲,我們最好提前對一下臺本。”
程璃上忙著,心裏覺得自己沒問題,但為了穩妥,還是咽下飯說:“如果你不麻煩的話,當然好。”
沈傾看角沾了點油,出紙巾遞過去,似是開玩笑地說:“芝公主的事,怎麽能麻煩。”
話音才落,程璃心的上,猛地落上一大滴水,“啪”一聲,強勁有力。
“下雨了!”
“快點進裏麵——”
程璃顧不上跟沈傾寒暄,趕把盒飯蓋好,捧著就往拍攝用的宮殿裏麵跑,沈傾利落地抖開上披的外套罩在頭頂,跟著護進去。
不過幾分鍾,外麵就大雨瓢潑。
劇組此刻距離意影視總部千裏之外的山影視基地,人工建築和自然風景結合,涵蓋高,是近兩年最熱門的拍攝地,但就一個缺點,天氣無常,尤其到了秋天,經常是求雨雨不來,不求連軸下。
但對於《暴君嘉藍》來說,這場雨雖然早了點,卻也是急需的。
董憲飯都沒吃完,抹著急急忙忙過來,住程璃,“你抓時間換裝,景不拍了,趁著雨勢,今晚先拍雨夜外景!”
由於需要遠景,自己靠設備人工降雨太容易穿幫,董憲早早打定主意要實拍,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,就等著雨來。
程璃到底沒吃著,急急忙忙跟化妝師去折騰,妝麵卸掉,重新上了防水的淡妝,換上黑夜行,腰間紮,窄窄不盈一握。
準備好後,全組人馬整裝待發。
這場戲是個小重頭,程璃扮演的芝公主為躲追殺,深夜騎馬出逃,偏逢大雨,馬在河邊了驚,上有傷行不便,被甩下馬背,落河裏。
既要狼狽不堪,又要刻畫芝格的堅忍銳利。
組裏所有人,包括程璃自己,都沒想到的第一幕開場,會是這段高難度的。
程璃把手機給雲盈,轉走進雨裏。
皮發亮的純黑駿馬被馴馬師牽著,正甩頭打著響鼻,董憲最後問了一次用不用替,程璃還是果斷搖頭,“騎馬我練過,沒問題。”
誰也沒預料到雨來的這麽快,替沒在現場,趕來需要時間,而且程璃確實有自信,在馬上順了順,牽著走了兩圈,覺到是個溫馴的,踩住腳蹬,翻上馬。
雲盈跟劇組其他人一起撐著傘,站在雨裏擔心地盯著那道纖薄的黑影。
兜裏的手機震了好半天,雲盈才覺到,拿出來一看,是程璃的,來電人單單一個“許”字,通知欄還有好幾條微信。
雲盈雖然八卦,但從不會窺探程璃私事,沒打算接,但電話每隔幾分鍾就打來一次,擔心是急事,小心地按下接聽,沒等說話,聽筒裏就傳來一個略帶急促的低磁男聲:“你在哪兒?”
“我是程璃的助理,正在拍戲,您晚點再打來吧。”
男人沉默片刻,突然問了一句,“景外景?”
雲盈看了眼正在大雨裏往河裏跌的程璃,心髒直,說:“外景……”
電話立刻被掛斷。
雨勢持續,沒有毫減緩,馬略有些不配合,程璃ng了兩次,盡最大可能安著馬的緒,逐漸找到統一步調。
全早已,初秋的山中雨夜,氣溫驟降,牙齒有些打,但隻要董憲那邊喊下開始,就能立刻切換到芝的狀態,作幅度,微表,甚至眼神,都確自然,活就是書裏寫的那個人。
董憲披著大雨,盯監視,捕捉到剛剛程璃落水前,眼裏清晰傳達出來的執拗和果敢,暗暗點了頭。
“cut!過了!”
董憲一聲令下,程璃從淺水的河邊站起來,手腳都凍麻了,雲盈急忙跟著場記他們衝上去,七手八腳把拉起來。
回看了兩遍監視,董憲確認拍攝的畫麵都沒有問題,接下來就是配角追殺的戲份,程璃今晚的任務已經完。
他擺了下手,“雲盈,你帶先回車上暖暖,車裏有熱水。”
雲盈恨自己經驗不足,考慮不到位,連厚棉和發熱都沒有準備好,隻能給程璃裹件薄開衫,摟著往外走時,眼淚都下來了,“我先送你過去……”
程璃服浸了水,又沉又冷,骨頭裏都著寒氣,強忍著跟雲盈往外走,忽然覺得上一暖,扭頭去看,沈傾撐把大傘站在旁邊,把大披在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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