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車到影視城大概兩個小時的車程,離開市區前,程璃拜托司機停在某家超市門口稍等,火速進去采購了大批有塑封包裝的製品。
影視城裏的便利店距離真正的拍攝地很遠,供應價格又貴,們組裏的窮苦大眾,大多消費不起。
司機就是昨天送到別墅車庫沒上樓的那位,看程璃能跟許總走得近,相當震驚,小心翼翼問:“程小姐,許總是不是不太好相?”
程璃心想,喜怒無常,那是非常難相啊!但上不能太直白,笑盈盈說:“還好還好。”
“格有點別扭吧?”
有點別扭?超級別扭好嗎!說起來依然是:“沒有沒有。”
司機的語氣頗為苦口婆心,“其實許總人好,就是平常瞧著有點怕,我給他開車時間不短了,你可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姑娘。”
程璃有點想笑,這是有多怕許總娶不到媳婦啊,連這種去端茶倒水的,都被當“良緣”了。
到地方下車時,司機要幫忙把東西提進去,程璃已經遠遠看見過來接應的雲盈了,忙道謝說不用,請他回去穩駕慢行。
雲盈小跑著衝上來接過手裏的食袋子,氣籲籲說:“程程姐,用不上了!咱們——咱們有錢了!”
就在程璃到達前半個小時,導演等到了新的投資商,而且財大氣,幹脆利落,超過之前撤資總額的錢砸下來,別的廢話沒有,就一個要求,把劇拍好。
導演心驚膽戰去通,才知道救他們於水火的不是別人,就是意影視的大老板,一號程璃的新東家。
“程程啊,許總那邊是你爭取的吧?”年近四十的導演角都要咧到耳了,眼睛裏淚花閃閃,“咱們這回有救了!”
“真不是我,”程璃眾星捧月坐在劇組破落的小院子裏,腳邊堆著大包的牛幹和烤,被大家問得狠了,舉起雙手告饒,“我本不知!”
早上臨走前,許總還對的窮網劇冷嘲熱諷,轉眼就搖一變,了最大投資商,一時想不通緣由。
照顧一晚的酬勞?怎麽可能,本來就是有錯在先。
於的敬業神?更扯,敬業的好演員公司裏多了,算哪蔥。
手機叮鈴一聲響起。
程璃跟大家說句抱歉,拿起來一看,是新的微信好友申請,頭像怪裏怪氣,半明,有點像水晶,又像凍結的冰麵,名字簡單,就一個字,許。
指尖頓了頓,點下通過,想直接問投資的事,敲下兩個字,覺得太逾矩,糾結半天還是刪了。
導演整個人神狀態都不一樣了,比起那天端起監視就跑,簡直換了個人,連聲歎:“許總真不愧是圈子裏風頭大盛的新銳啊,能把意影視短短幾年做這麽大,眼就是夠犀利,能從土堆裏把咱們拉出來。”
程璃幹脆收起手機,“趙導,你別太妄自菲薄,許總能投資,證明咱們的劇足夠好。”
趙導眉開眼笑,拍拍肩膀,“程程,我就是喜歡你的自信!”
不是程璃盲目自信,憑們這部網劇的班底,真的不應該慘淡收場。
劇本是據網絡著名小說改編的,本自帶群,趙導雖然看起來不著調,其實來頭不小,從前靠文藝電影起家,還曾獲過頗有分量的大獎,但遲遲沒能功向商業片轉型,票房越發慘淡,人也抑鬱了。
沉寂了近十年,他去年突然想通了,決定放棄以前那些傷痛晦的調調,來個適應時代的徹底轉型——拍熱題材網劇。
打出從前文藝片大導的旗號後,還真的有了點水花,編劇攝像服裝都是合作過的老朋友,投資拉的也算順利,選演員時,趙導對意影視新簽的程璃讚不絕口,拍板定案。
原本很不錯的開端,遭遇投資商接連放鴿子後急轉直下,好在艱苦時期全組所有人都堅持過來了,趙導慨萬千,抹著淚,大手一揮宣布:“抓各就各位,下午爭取多拍幾個鏡頭!晚上我掏腰包,請大家吃燒烤!”
全組演員加工作人員二十多個,興地嗷嗷直,終於能聞到腥味兒了!
“趙導,您那小金庫舍得啦?”
“滾蛋!以前不是要留著應急麽!”趙導呲牙。
“晚上先來三百個大串!”跟他私好的攝像師半點不客氣,“啤酒管夠上!”
化妝師臉上也滿是喜,拉著程璃和男主角孟池進裏麵換妝,孟池比程璃小一歲,剛行,這是第一回進組拍戲,天天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,生怕得罪人。
“程程姐,我給你留了瓶ad鈣。”兩人化妝椅挨著,孟池從兜裏掏出來,連帶著包裝完好的吸管一起塞給程璃。
程璃抬手在他沒戴發套的腦袋上推了下,“多謝啊。”
孟池見喜歡,開心地齒一笑,“晚上聚餐,他們肯定要勸你酒,不用怕,我替你擋。”
程璃差點笑出聲,被化妝師一手指勾起下,皺著眉輕斥:“別,膏要花了。”
化完妝出來,雲盈心撐開傘,笑嘻嘻小聲說:“孟池又對你獻殷勤吶,化妝師吃醋了,你回來,劇組裏就是一場大戲呀。”
程璃額頭,“別說,孟池對誰都那樣,化妝師更別提,人家好男。”
下午拍的是戲,程璃不用扮囚,穿了素淨颯落的青常服,提著劍站在院子裏,被老樹的茂枝葉打碎,灑了滿點。
對麵的孟池錦袍加,鏡頭前,他平常的天真稚氣收斂幹淨,滿冷肅。
程璃上前一步,猛地出劍對準他的咽,眸如炬,“出去!”
孟池凝視,手指著冰涼的劍,輕輕一撥。
“cut!孟池,你眼神不對!”趙導喊,“你現在應該是痛苦掙紮,別顧著深啊!”
孟池秒秒鍾切換回小白兔,戰戰兢兢道歉。
第二次順利過了,太微沉時,拍到了男主角拔劍相向,激烈爭吵後,孟池抓住轉離開的程璃,從背後抱住的部分。
這個擁抱很克製,甚至都算不上抱,隻是孟池的手抓住肩頭,按到自己前。
但孟池張了,抓著程璃的力度總控製不好,撞得後背都疼,趙導中午沒吃飽,急著領大夥兒去擼串,氣得大吼:“你還想不想吃了!”
孟池當時就冷靜了,迅速進狀態,一條過。
趙導這才點頭,拍拍手宣布:“各自打掃戰場,半小時後老七燒烤集合!”
“得令!”
程璃剛準備戲服,雲盈就把手機遞上來,“程程姐,有兩條微信,我可沒看哦。”
“別調皮,”程璃在呼呼的臉頰上彈了下,順手點開,隨意地掃了眼,臉當即就變了,“雲盈,幫我……幫我去拿瓶水!”
支開雲盈,確定附近沒人,才做賊似的把手機翻過來仔細看。
發微信的人名字簡單,直愣愣一個“許”字。
兩條容更是直白暴——
上麵四個字,“月亮門外”,下麵一串字母加數字的組合,很明顯是車牌號。
劇組所在的這套宅院,確實有道月亮門通向片場外,但那道門年頭太長,牆皮破敗剝落,拍攝用不上,很有人會過去。
程璃不確定微信代表什麽,可總有種不安的預,匆忙換上便裝,避開人群,惴惴不安趕回去。
一隻腳剛踏過月亮門,就看到外麵停著輛漆黑的suv,有個材高大的男人雕塑似的立在車門邊,披一件灰薄開衫,半掩住傷臂,臉上戴著大口罩,隻出一雙比深冬臘月更寒幾分的眼睛。
預沒錯,那兩條微信翻譯正常語言,確實是“我在月亮門外的車裏,你過來”的意思。
許擇遙看到來了,一言不發,轉拉開車門,長一邁,先上去了。
車門沒關,給留著呢。
程璃發愁地歎了口氣,無奈地慢騰騰往跟前挪。
邊挪邊想,許總這人哎,莫名其妙的,又不高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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