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烏龍

出發去德高的那天，江筱然起了個大早。

B市的清晨安寧靜謐，沿路街道都有不知名的小蟲鳴。

轉學第一天，江筱然就上了勁的。

走到德高校門口，正在心里對自己嶄新的未來做展，忽然聽到有人在里面喊：“天，顧予臨和夏阮要在走廊上打架了！”

及到敏詞，江筱然心里登時警鈴大作。

心里迅速列出了一個等式——

“打架”+“顧予臨”=黑歷史。

這個等式并非無憑無據，因為當他后來他紅起來時，黑就是這麼黑他的——

“呵呵，還巨星呢，不知道賣的什麼人設，就算通稿漫天飛，還是改變不了約架王的事實。”

“一戾氣，每天就知道打架，還在面前裝什麼乖乖男？

惡心。”

“我是顧予臨，我為打架代言，上至潛規則高層，下至朋友同學，敢惹我，就一個字：往死里打！［doge］”

這還要說起那次——有高層想要潛規則顧予臨，手腳，結果顧予臨把人家揍了一頓。

有人拍了視頻傳到網上，有原則有底線男友力max顧予臨倒是靠這個圈了一大波，卻也給黑子留下了可發揮的黑點。

江筱然對于那幾場罵戰簡直太悉了，因為那時已經是飯圈大大了。

可是奈何顧予臨打人是事實，們不占理，強行洗白只會更讓人討厭，不得不將一口老狠狠憋住。

那種想反駁但無力反駁的覺簡直難到炸。

所以當有了銷毀他黑歷史的機會，把握否？

不把握不是顧予臨老婆！

掏出包里的手機，連著早餐一起塞給趙嘉映：“我去看看，嘉映你記得幫我錄一下像。”

江筱然已經被黑鍛煉得十分敏了。

趙嘉映一頭霧水：“你去干嘛啊？

！”

江筱然沒空回，兀自沖進了戰斗圈里。

顧予臨手上抄了個籃球，表很不善。

江筱然正在努力猜測事梗概，就聽到顧予臨問：“昨天下午打球，是誰把李嘉垣踩傷的？”

他對面的男生語氣也不好：“都說了是無意的，你有完沒完？”

“無意？

無意能把他弄到骨折？

而且連一句關心都沒有？”

顧予臨再度發問，“我再問一次，是誰？”

“不管是誰，既然是我夏阮這邊的人弄出來的事，你找我就行。”

原來對面這個男生夏阮，剪了個飛機頭，氣焰囂張，一校園扛把子做派。

還你這邊的人呢，一個二個都沒長齊，就學黑社會當大哥大了？

江筱然失笑。

不過學校也就是這樣，越年輕越想裝老，還總是覺得自己又酷又拽，落在大一點的人眼里，就是個非主流年。

顧予臨沒說話，籃球從懷里飛出去，差點砸到夏阮。

他笑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也無意。”

校園扛把子怎麼能接有人這麼對自己？

夏阮當然是忍不了，上去就是一記左勾拳，聲音響得像是能把骨頭打碎。

圍觀群眾發來驚呼，眼見著顧予臨抹了一把角，微微勾起角——那是他要發怒的前兆。

江筱然看到有幾個好事者已經拿出了手機拍攝，心里一驚，不行，顧予臨不能出手傷人！

江筱然往前踏了兩步，一時間沒有想好對策，不知是誰順道把往前推了一把，踉蹌了兩步，正好停在了顧予臨前——

他眉頭立刻一皺，無奈力道已經揮出去，即便是收回了一大部分，卻還是因為慣，到了的肚子。

——其實一點都不痛，因為顧予臨已經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道。

江筱然自己覺得到，但那一刻說不清是茫然還是恐懼，下意識地就蹲了下來。

顧予臨也俯下，將搖搖晃晃的江筱然扶穩：“你……沒事吧？”

緩了會兒，這才意識到，突如其來的那，從小腹一路往上竄的疼痛，可能是因為自己大姨媽快來了。

……

這痛來得很不是時候，一下一下，尖銳而麻。

撐不住了，抬起手抓住顧予臨的袖子，只能發出幾聲嚶嚀。

趙嘉映明顯也是悟錯了形勢，以為是被顧予臨給打了，慌忙趕了上來，慌慌張張攥住袖子：“怎麼樣，要不要去醫務室？

！”

人聲鼎沸，嘈雜在江筱然耳朵邊，把腦袋震得生疼，一時間說不了話，也站不起來。

好死不死，上課鈴又打響了。

催命符般的上課鈴提示：開學第一天，可不能遲到。

江筱然深呼吸一口，來不及回答顧予臨，就捂著肚子飛奔進了教室。

圍觀群眾收回手機和看熱鬧的心態，對這意外表示猝不及防，只能匆忙趕回去上課。

因為是意外，大家也本就沒想到錄像。

某個男生在跑回班的時候還心有余悸：“我靠，剛剛好像是我不小心把人給推出去的……”

終于跑到了六班，江筱然找到自己的位置，這才如釋重負地癱在座位上。

趙嘉映隨其后：“到底有什麼事沒有啊？”

沒什麼力氣，弱弱答：“沒事，就是肚子好痛。”

“所以，你為什麼要去幫夏阮擋那麼一下啊？”

趙嘉映真的不懂，眼睛都比平時睜得大，“你認得夏阮？

還是對他有意思？”

“誰說的？

怎麼可能。”

江筱然說，“那時候那麼張，我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，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……而且我也沒什麼傷，顧予臨打得一點都不痛，就跟我們平時打鬧的力道差不多。”

“我剛剛蹲在那兒，是姨媽痛。

我姨媽快來了。”

江筱然解釋道，解釋完了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，“不過這樣也好，因為這個烏龍，兩個人好歹沒再打架了。

萬一沒上去，他們倆這場打架會變斗毆吧，搞不好還會惹來警察，進局子留案底什麼的……”

趙嘉映：“我靠你不早說，剛剛差點把我嚇死，以為馬上要給你辦喪事。”

江筱然笑：“別跟我貧了，手機給我看看。”

趙嘉映把手機遞過來。

江筱然想起之前看過的錄像里，顧予臨穿著跟今天差不多的服，同一個男生打得不可開，差點演變校園斗毆。

這次好歹沒釀什麼惡果，還有些后怕。

老師很快抱著書本進來了，敲了敲黑板，開始上第一堂課。

“好，現在把書翻到第十面。”

江筱然畢竟是轉來的，這次上的六班理所當然是平行班。

為了盡快適應學校生活，周末特意報了補習班，跟父母主提起的時候他們還吃了好大一驚。

上一世，雖然聽了很多“高一高二要打好基礎”的道理，但大多數人不都是到了高三才卯足勁兒學的嗎？

當年高三，江筱然幾乎一天只睡四個小時，有了切之痛，這才長了記，準備一步步踏實地學。

上完了一節數學課，腦子暈暈乎乎的，正想趴下來睡一會兒，一個戴眼鏡的生走過來，了一聲：“你是江筱然嗎？”

點頭：“是的，怎麼了？”

“教導主任讓你去辦公室一趟。”

“教導主任？”

“嗯，好像是今早顧予臨跟夏阮的事。”

見江筱然起，那生提示道，“他們倆都不太好惹，你以后要注意點。”

江筱然笑笑：“好的，辦公室在哪里？”

“對面那棟樓，501。”

想到可能又可以見顧予臨，江筱然自然有點興。

剛下了樓，正低著頭注意腳下的石子時，忽然覺面前一黑，被一個人擋住了。

在影里抬頭看，看了半天才想起來，這是夏阮。

禮貌地問：“有什麼事嗎？”

夏阮也高，長了一雙狹長的丹眼，眼皮薄薄的，是言小說里被作者寵幸最多的眼睛。

而此刻，那雙眼睛正笑意滿滿地看著：“你喜歡我吧？”

怎麼大家都這麼想？

“你誤會了，”特真誠地說，“我之前都不認得你。”

“那你干嘛替我擋拳頭？”

那是意外好嗎？

江筱然默默腹誹，不想多做解釋，尷尬地一笑帶過：“因為我第一天轉學過來，不想看到大家不和睦……”

夏阮瞥過眼睛，輕嗤一聲：“哼，圣母似的。”

江筱然沒理他，抬頭就看到前面顧予臨的影。

下，他的廓翻出淡金的勾邊。

亦步亦趨地跟上去，完全不管后面夏阮不滿的神。

沒走幾步，顧予臨很快發現了，微微側問：“好點了嗎？”

“嗯，好點了。”

上涌，像喝大了似的。

上樓的時候也跟得，還能聞到顧予臨上薄荷味兒的香氣，是洗還是皂？

什麼牌子的？

不知是這麼跟顧予臨一起走路讓漾，還是爬了五層樓實在讓累得夠嗆，反正到了辦公室，江筱然的臉已經紅了。

主任示意他們三個站一排，江筱然剛好在中間，還特意往顧予臨那邊靠了靠。

教導主任率先開口，打斷的神思：“聽說今早你們打架了，怎麼回事？”

沒人說話，江筱然掀起眼瞼看了一眼顧予臨，他還是那副淡淡的神，不打算開口。

眼見這兩尊佛沒有一尊愿意開口，教導主任把目轉到了江筱然這里：“你什麼？”

“江筱然，江水的江，‘綠筱青漣’的筱，然后的然。”

刻意解釋了一下，生怕顧予臨記不住。

教導主任推推眼鏡：“江筱然是吧？

聽說你今早被顧予臨打了，是怎麼回事，你說來我聽聽。”

“也不是被打了。

就是今天早上我看到同學們都圍在一起，就去看了看，發現他們兩個好像有點誤會，然后夏阮就打了哥……顧予臨一拳，”指指顧予臨，“我因為張往前走了兩步，剛好有人把我推過去了……就……”

說完急忙解釋：“不過我沒傷，當時蹲在地上是因為腹痛。”

差點把顧予臨哥哥了……

教導主任皺了皺眉，似乎不太相信。

江筱然這才想到自己錄了視頻，呈上了“證據”。

先發制人：“我當時也是路過，不知道顧予臨會不會打人。

也許他只是想嚇嚇夏阮，沒真的準備打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