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略略發黃,卻沒到最好看的時候。
霍雲嵐正站在樹下,昂著頭,似乎是在瞧著什麽。
魏臨便走上前去,跟著霍雲嵐一起抬頭看,裏問道:“表妹,看什麽呢?”
霍雲嵐沒注意到他靠近,聞言嚇了一跳,下意識的後退半步,魏臨手就扶住了的腰,並且很自然的將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。
看似無意,其實魏臨一直在注意霍雲嵐的神。
卻不知霍雲嵐心裏也是有意與他多親近些,索就靠著魏三郎,笑著道:“早上去給娘敬茶時,聽娘咳了兩聲,似乎是嚨不適。我剛看到這裏有銀杏樹,就想著過來找找上麵有沒有銀杏果,摘下來給娘燉湯,也好清肺止咳。”
魏臨小時候頑皮,沒爬這些銀杏樹,卻不知道上麵的果子還有這些功效,不由得道:“很管用嗎?”
霍雲嵐點點頭,笑著指了指上麵的果子,道:“銀杏果氣薄味厚,濇而收,白屬金,能肺經,益肺氣,定嗽。”
魏臨聽得出這是好東西,便道:“那就多弄一些。”
霍雲嵐了他的掌心:“不的,食多收令太過,對子不好。”
蘇婆子跟著點頭,是在廚房裏做慣了事的,對這些自然是清楚的。
可是這其中的門道蘇婆子說不出,如今聽著霍雲嵐用溫的聲音說著文縐縐的話,蘇婆子越發高興。
既然已經從房氏那裏到了霍雲嵐手下做事,連契都到了霍雲嵐手上,那麽以後蘇婆子的主子就隻有三一人,合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。
原本還想著三娘家不顯,難以事事周全,可如今看來,三讀書不,還有孝心,很是難得,以後的日子想來能更好過些。
而魏臨沒有開口,隻是盯著看。
霍雲嵐不由得低頭瞧了瞧上的,確定一切如常,才抬頭瞧他:“表哥看我做甚?”
魏臨微微低頭,聲音裏帶著驚歎:“這些事,表妹從何得知?”
霍雲嵐便笑道:“都是書上寫過的,我爹爹是教書先生,家裏存了不書冊,我閑時就翻看打發時間,略瞧瞧也就記得了。”
魏臨一聽,並不覺得驚訝。
他牢牢記著當初婆說過的,霍家大姑娘文采斐然,魏臨可不管這裏麵有沒有誇張,在他心裏,表妹樣樣都好,婆說的好話他都記在心裏,堅定不移的認準了自家娘子是才,嫁妝裏都帶著書呢,知道這些沒什麽奇怪的。
倒是一旁的鄭四安一臉錯愕。
他和魏臨效忠的楚王跟前也有不讀書人,那可都是從小家裏心培養出來的人才,經史子集無有不,卻也不是都能把每本看過的書背下來。
可方才聽霍雲嵐說的話,顯然是記得清清楚楚。
哪怕不是過目不忘,也不差什麽。
這般天賦,真的不是主角環嗎?
鄭四安此刻才恍然,三也不簡單……不,應該是厲害得很。
而霍雲嵐已經又昂頭看銀杏,臉上出了些許為難:“樹這般高,要怎麽把果子摘下來?”看向了蘇婆子,道,“去找人搬梯子。”
“不用,我來。”
魏臨鬆開了霍雲嵐,往後退了兩步,便是直接飛踩在樹幹上,借力使力,三兩下便攀到了銀杏樹靠上的枝幹,小心的采了一把銀杏果後飛下樹,整理了一下裳,緩步走到霍雲嵐麵前,將果子遞過去。
霍雲嵐眨眨眼,手接下。
就聽魏臨道:“這些夠不夠?”
霍雲嵐先是點頭:“夠了。”而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,昂頭看著魏臨,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,“表哥,你會飛!”
這話讓魏臨笑起來,尤其是霍雲嵐睜圓眼睛看他時,魏臨總會想到的小兔子,心大好。
不由得出手了霍雲嵐的臉頰,魏臨道:“這不是飛,隻是功夫罷了。”
霍雲嵐是沒見過這種功夫的,在看來,這就是飛,語氣裏也帶了興:“表哥真厲害!”
接著,鄭四安就發現,剛剛聽了自己一串彩虹屁都臉不紅氣不的魏大人,現下卻高興的連耳朵都燒起來。
魏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歡喜,明明往常或真心或假意的奉承話他也聽過不,可從霍雲嵐裏說出來的,就是格外與眾不同。
哪怕隻有五個字,卻比什麽都好聽。
魏三郎想繃住,可到底還是彎起角,手攏住了霍雲嵐的指尖。
和表妹親,真好。
第9章
晚飯時候,銀杏果燉的烏湯送到了房氏的院子裏,房氏聽聞這果子是魏三郎摘的,湯是霍雲嵐燉的,心裏高興,多進了半碗飯,又送了些蝦過來。
因著如今世道不太平,許多鮮貨也不常能見到,霍雲嵐估著哪怕是魏家這樣的人家也不太能得了新鮮蝦子的。
便問了蘇婆子一句:“隻有我們這裏有,還是大哥二哥那邊都有?”
蘇婆子笑著回道:“隻有咱們這裏有。”
霍雲嵐便道:“做蝦餅吧,等做好了也給大哥二哥的院子裏送去些,就說是三爺讓你去送的。”
蘇婆子應了一聲,記下來,便去開火做飯。
霍雲嵐從小廚房出來後,去了對麵的廂房。
這裏原本是魏臨的練功房,不過在魏三郎打定主意去找霍家提親後,就讓人把屋子裏麵的刀槍劍戟統統搬到了院子裏頭去,轉而置辦了書架,幾乎搬空了書攤,把這裏變了書房。
不過在霍雲嵐看來,這個書房還是著些與眾不同的。
門口放著石鎖,牆上掛著長劍,窗戶也開得很大,半點沒有讀書人的雅致,反倒著獷。
可就是這般急匆匆的安排,讓霍雲嵐心裏暖烘烘的。
魏臨對待霍雲嵐向來坦誠,這人不通詩書的事兒霍雲嵐也是早就知道,但霍雲嵐半點沒有嫌棄,在心裏,表哥是頂天立地的好兒郎,做的是平天下的大事,非要讓他出口章才是強人所難。
偏就是這樣脾的人,卻能記得自己讀過書,還費心布置了一間書房,是這份心意就足以讓霍雲嵐展。
提起子,邁過了石鎖,走到書架前端詳著上麵的書冊,越看眼睛越亮。
霍父家中是有不書的,但那些大多是四書五經,甚能看到話本遊記之類的書。
魏臨買書卻並不挑揀,想來是魏三郎是直接搬空了書攤,本沒細選,他對除了兵法以外的書冊也不興趣,就全都買來放書架上了。
這讓書架上的書種類很雜,可是也有不有趣的。
等蘇婆子說晚飯好了的時候,霍雲嵐放下手上的話本,頗有些不舍。
等回了房間,霍雲嵐就瞧見魏臨正坐在桌前,拿著張畫細細端詳,神專注。
見進來,魏臨眉間的褶皺立刻舒展開,道:“表妹,書房可還喜歡?”
霍雲嵐有些驚訝:“你怎知我去了?”
魏臨輕咳一聲,也不瞞:“我剛才在屋裏瞧見了。”
其實是魏臨一直眼的過窗子往外頭瞧,看著霍雲嵐進了小廚房,又出了小廚房,本以為霍雲嵐能進屋,誰承想表妹去了書房以後就不出來了……
魏臨一時間有些拿不定,自己給表妹弄了個書房是對是錯。
不過一抬頭,他就對上了霍雲嵐明的笑臉。
霍雲嵐是喜歡笑的,生得漂亮,笑起來便是眉眼彎彎,不過大多數時候霍雲嵐都是低頭淺笑,微微抿抿也就罷了,可現在這個笑容,在夕餘暉下,格外明豔人。
開口,聲音糯:“表哥送我的書房,我喜歡得。”
魏臨聞言,立刻忘了自己剛剛對書房的嫌棄,也跟著彎起角道:“表妹喜歡就是。”
霍雲嵐耳尖微紅,應了一聲,眼睛卻不看他。
不經意間便瞥到了桌上放著的銅飾拓圖。
霍雲嵐眨眨眼睛,很快便認出來:“這是天馬。”
魏臨聞言,把那拓圖拿起來,正著反著瞧了瞧,問道:“什麽天馬?”
霍雲嵐接過來,蔥白指尖在圖上描畫了一下,魏臨的視線就跟著霍雲嵐的指尖來回轉,耳邊聽得霍雲嵐道:“傳說馬山有天馬,狀如白犬,見人則飛,寓意收,很是吉祥的。”
魏臨讀的書,不認得這些,聽了霍雲嵐的話,魏臨心裏半點沒有吃味,反倒驚歎道:“表妹怎麽什麽都知道。”
霍雲嵐被他誇的抿而笑,聲音輕輕:“我知道的這些不過是雜事,表哥會的武功兵法才是有用,我對那些一竅不通。”
“這次你說的就有用得。”而後,魏臨便把徐承平的事和盤托出。
霍雲嵐聽完,多的沒問,隻是道:“表哥你很看重徐先生嗎?”
魏臨拉著走到桌前,拿了雙筷子遞給,裏道:“還說不上是否看重,不過如今王爺那裏正是需要用人之際,他能在土匪窩子裏保住一命,還能讓那歹人逃命的時候都不忘帶上,定然是有些真本事的,明天我要再去試探一下。不過他尋妹的事還要請表妹幫忙。”
霍雲嵐也心疼那徐家姑娘小小年紀就要在外漂泊,自然應允道:“娘那裏我會說的,表哥安排就是。”
而後兩人就都沒再提起這事兒,隻管專心吃飯。
一開始霍雲嵐還不說話,不過魏臨沒那麽多規矩在,給霍雲嵐夾了一塊蝦餅後便道:“咱親的時候,收了不東西,裏頭有幾隻小豬崽,養養再說。”
霍雲嵐抬頭看他:“讓我們自己養著?”
魏臨點點頭,聲音輕緩:“這是爹娘的意思,如今大哥管著家裏的田地,二哥也有自己的營生,我在王爺眼前有差事在,月銀也是夠用的,爹娘的意思便是家裏先供養四弟讀書到他親,至於我們三個哥哥便是自己賺多花多,他們不多管的。”
這倒是讓霍雲嵐有些意外。
尋常人家,父母在便不能分家,賺來了的銀錢也是供給闔家的吃穿用度,甚能各自花銷。
魏家卻是格外不同,雖沒分家,可是聽這意思是要各家管各家的賬。
這並非是魏家父母撇下他們不管,反倒是他們占了便宜,能把銀錢在手裏,做事也就方便許多。
霍雲嵐不由得停了筷子,在心裏盤算,現在世道,可是手裏多攥著點銀錢還是能把日子過得更好些。
之前在娘家的時候,霍雲嵐就養了不家禽賣錢,補家用,雖說不是大買賣,但是霍雲嵐學東西一向是快的驚人,鎮子上麵各家鋪子都記得清楚明白。
再過段時間魏臨就要回去當差,霍雲嵐自己在家也沒什麽旁的事,倒不如,做些買賣營生,也好攢些家底。
見不語,魏臨並沒有出聲打擾,而是又夾了一塊蝦餅,喂到了霍雲嵐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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