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是要做什麼?」
「可能要把我們送走了,不知是送到哪兒去。」
人們鮮出去,系好帶勉強穿戴整齊才陸陸續續出了營房。
姜言意慶幸原只是外袍被撕爛了,中和裏都是好好的。跟在人群後邊出了營帳,打量周圍的地形環境,估量著逃跑的可行。
已是深秋,這裏的天氣乾冷得厲害。
們的營房在軍營邊上,數不清的軍帳扎在前方,麻麻看得人眼花,軍營里有巡邏的士兵,守衛十分森嚴。
遠矮小的沙丘上,胡楊樹枯黃的葉子被風一吹,就打著旋兒落下。
果然是關外啊。
姜言意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這鬼地方:窮鄉僻壤。
大營外面停駐著一支新來的軍隊,軍隊統一著玄黑鐵甲,像黑蟻一般從大營門口湧進來,迎風招展的旌旗上一個黑底紅字的「封」字看得人遍生寒。
「封」是皇族姓氏,難不是男主來邊關了?
姜言意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出一冷汗,以原書男主的偏執護短程度,若是知道進了軍營還沒死,直接手底下的將士把拖過去,親眼看著被三軍將士凌.辱致死都有可能。
趕回憶原書劇,書中自己這個惡毒配剛死不久,男主還在對主強取豪奪才對。
主雖然被男主佔據,但心裏想著的始終是男二陸臨遠,有一次被男主折騰暈過去時的是陸臨遠的名字。男主醋意大發把陸臨遠貶去關外,主覺得是自己害了陸臨遠,日日以淚洗面,對男主更加冷漠。
男主自尊心創,對主放狠話說自己並不是非主不可,轉頭去找了皇后瀉火,誰料一發魂。主在得知皇後有了孕后,又難過得大哭一場,認清自己其實早對男主有了。
主決心斬斷這份孽緣,找爹姜尚書訴苦,在姜尚書的幫助下假死逃離了皇宮,前往關外找男二,打算餘生都跟男二在一起。男主自然是暴怒,立馬前往關外搶回主……
按這劇發展,姜言意覺得距離男主前來關外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對,是因為突生什麼變故男主提前來關外了?還是打著「封」字旗的另有其人?
之前們出來的小頭目瞧見那支軍隊,顯然也有些慌。
他點清人數后,立馬吆喝道:「跟上跟上!」
小頭目在前邊帶路,他手底下的兵在後面負責押送。
這架勢,別說跑,扭個頭往哪兒看一眼,走在後面的兵都能瞧得清清楚楚。
隊伍里的人們見有軍隊駐紮進大營,面上都惶惶不安。
就連在這裏呆的時間最久的春香,臉都有些發白。
有人小聲問:「春香姐,咱們這是去哪兒啊?」
春香冷笑一聲:「新來了這麼多兵,再把咱們帶過去,你覺得還能是做什麼?」
聽見這話的人都白了臉。
西州大營的軍不足一百,把們賞下去犒賞三軍,狼多,們還能活到明天?
小頭目帶著們往軍營裏邊走,彷彿真是春香說的那樣,要把們送去給那些新來的將士玩樂。
不人已經低聲啜泣起來,在營里待得時間久些的則一臉麻木。
有機靈些的姑娘說急想尿遁,直接被小頭目回一句「忍著」。
看樣子這小頭目對們這些逃跑的伎倆了如指掌。
姜言意心口怦怦直跳。
*
西州大營外。
深秋的日並不刺眼,一人一馬立在大軍前方,通烏黑的戰馬比尋常戰馬高了半頭,在原地不耐煩跺著馬蹄,桀驁打著響鼻。戰馬前方是井然有序湧西州大營的黑甲軍。
馬背上的人姿頎長,著黑玄鐵打造的重甲,肩上兇惡齜牙的虎頭戾氣人,能嚇得小兒夜夜啼哭,他抬起綁著玄鐵護腕的手了坐下戰馬,方才還躁的馬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秋風咋起時,他頭上隨意束起的髮散落下來幾縷,讓那張曾令京中閨秀們魂牽夢縈的容多了幾分不羈。
一名侍衛從遠駕馬而來,快到跟前時忙翻下馬,半跪於地道:「主子,京城傳來消息,陸學士嫡子被貶西州。」
封朔輕嗤一聲,微微偏過頭,日灑在他俊逸的側臉上,眸中卻是一片碎雪殘冰:「三天前才送姜家嫡過來當營,現在又把陸家嫡子貶過來,小皇帝想做什麼?」
敢這麼說當今天子的也只有眼前這人了。
親衛們不敢回話,心中卻清楚,自家主子剛接手西州大營,姜尚書嫡就慘死軍中,這一定會為日後文臣們口誅筆伐他們主子的一大理由。
一行大雁從天際飛過,聲拖得很長。
封朔拿起掛在馬背上的大弓,搭起一支黑翎箭拉滿了弦,狹長的目半瞇。
「咻!」
利箭弦,天上掉下一隻大雁,其餘的大雁則驚慌失措著飛走。
他把手中的弓扔給一旁的親衛,散漫吐出兩字:「聒噪。」
親衛道:「軍醫昨日才去看過,說是姜家兒怕是熬不過來了。」
這人死在自己軍營里委實是個麻煩。
封朔眉頭擰了擰:「姜家那邊有什麼靜?」
親衛道:「京中傳出消息,說是姜家嫡暴斃而亡,已經下葬,姜夫人痛失得了瘋病,姜家小公子在送胞姐下葬時摔斷了。」
封朔眼中劃過一抹譏諷,看樣子姜尚書是沒打算認這個兒了,不過姜夫人母子瘋的瘋、殘的殘,倒是有些耐人尋味。
他輕嗤一聲,難得發了回善心:「姜家嫡下葬時,給準備一副棺木。」
親人在世不肯認,死後連副棺木也沒有,只能當個孤魂野鬼,為一個世家,委實可憐。
*
被人賞了一口棺材的姜言意還跟在人群里當鵪鶉。
小頭目已經帶著們七拐八拐走進了一冒著濃煙的營房,營房外的空地上堆著數不清的瓜果蔬菜,一些沒有披甲的將士正在手腳麻利的洗菜。
小頭目進了營房大門,直接吆喝一聲:「老李,我給你找了些幫廚過來!」
幫……幫廚???
姜言意和一道前來的所有姑娘都愣住了,跟著就是狂喜。
比起賞賜給那些軍漢被折磨得生不如死,們自然更樂意在火頭營幫忙。
只有春香臉有些尷尬,之前一口咬定說是要把們賞給將士,結果是來火頭營做事。
小頭目吆喝完那一嗓子,就見一個系著布半圍的老兵從營房裏邊出來,手上還拿著個大湯勺。
「老哥,你可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,大將軍這十萬兵馬說到就到,我這邊把明天的食材都拿出來了才夠今晚的飯,但人手實在是不夠。」
大將軍?
姜言意微微一挑眉,把心放回了肚子裏,來的不是男主就好。不過對於這位邊關的大將軍,原著中並沒有提及,想來是個路人甲。
「好說好說,這些人你先用著,要是人手還不夠,我再從軍營里調幾些過來。」小頭目跟李廚子寒暄完就帶著人走了。
李廚子還得回灶上去忙,沒空挨個給姜言意們分配活兒,便了自己的徒弟過來:「劉,把活兒都分下去,二十萬大軍等著要吃飯呢,到時候菜出不了鍋,咱們腦袋都得搬家!」
「好勒!」劉趕應聲,他生得高高壯壯,瞧著比其他營里的士兵還結實幾分,就是眼神飄忽,顯然是個主意多的。
他挨個看過去,給人們都分配了活計。
姜言意注意到但凡有些姿的,說些討巧的話,都被他分配了輕鬆的活兒。
春香顯然是跟劉是相識的,二人眉來眼去一番,春香就被去營房裏面燒火。
燒火算是最輕鬆的活計,只要坐在灶臺後面的矮凳上,看著火快熄了添些柴禾就行。
其餘樣貌一般的則被分去洗菜切菜,看起來不是什麼累活,可這要準備的是二十萬人吃的菜,那就得忙到手酸脖子酸。
姜言意站在人群最後面,劉分配到們這批人時,目在姜言意上打了好幾個轉,段好,一眼去格外出眾,奈何姜言意一直低著頭。
春香一眼就看出劉對姜言意有意思,咳嗽了兩聲,又沖著劉使眼。
劉看了春香一眼,對剩下的姜言意一行人道:「你們去削芋頭皮。」
芋頭從土裏挖起來,裹著不泥,這算是最臟最累的活。
春香滿意了,臨走前還特意橫了姜言意一眼,眼神輕蔑。
姜言意不客氣翻了個白眼,氣得春香臉紅脖子。
不懂春香到底在神氣個啥,大家不都是階下囚麼?
姜言意並不挑活兒,這裏沒有削皮,削芋頭皮只能用刀笨拙地削,這對來說反而是好事,能藉此讓自己現在的悉運刀。
刀功是一個廚子的基本功。
上輩子姜言意可是從拿得菜刀,就開始切菜練刀功了。
如今這養尊優慣了,一雙手白白半個繭子都沒有,姜言意拿刀的時候還不太習慣,削了十幾個芋頭,才慢慢找回了手,削皮速度也越來越快。
其他幾個被分配削芋頭皮的人,覺得自己攤上這苦差都是姜言意害的,見姜言意削得快,把大部分芋頭都堆到跟前。
還做出一副自己什麼都沒幹的樣子閑聊起來,「春香姐姐可真是好人緣。」
「人家春香姐長得好看,你要是長得好看,也能進去在火塘子旁坐著。」
一說到容貌上,們不免朝姜言意多看了幾眼。
姜言意這皮相沒得說,掌大的鵝蛋臉上嵌著一雙含脈脈的秋水眸,硃皓齒,哪怕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也格外惹人憐惜。
一個人見姜言意那盆芋頭快削滿了,們這邊才裝了個底,怕一會兒有人過來取貨挨罵,手想把姜言意那盆芋頭拿過來,上還惡狠狠道:「快點削,這些都是你的!要不是你跟春香姐作對,咱們也不至於被連累!」
手才到一半,姜言意突然把手裏的刀往下一擲。
刀砍在一個芋頭上,距離那人的手只差分毫,人被嚇出一冷汗。
姜言意抬起一雙清亮的眸子,看著淡淡道:「你拿一個試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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