寬敞通的書房裏,象征著尊貴和權勢的金龍椅散發出其莊重的氣息。一個人卻正在它的麵前來回踱步。頭戴金冠,穿明黃便服,雖然沒有明顯的龍紋裝飾,但仍能看出這個人的份。
“陛下,服拿來了。”一個年老的太監細著嗓子道。
“怎麽這麽久,穿上次去茶樓的那件不就好了?什麽時辰了?”年輕的皇帝著,棱角分明的俊麵孔上,如同畫上去一般的英的眉眼中著不耐煩。
“是,陛下,剛過午時。您現在過去,那些學子們也正在考試,申時才卷子。老奴換一下服是怕容易讓人出來。”
“好了,快點換上,早些走吧。”
婉貞了卷子出來,在朱紅的大門前,突然一個人影冒了出來,冷不防沒有躲開,和那人撞了個滿懷。婉貞忙倒退了一步,正要話。突然聽到前麵有人尖聲到:“怎麽這麽沒眼力,撞倒人怎麽辦?爺,您沒事吧。”婉貞抬頭一看,撞到的人正被一個老仆人扶著,張得很。婉貞皺皺眉,話裏帶刺,“閣下不要吧,有沒有傷胳膊斷的?”
“你,好大的膽子,竟敢……”那個老仆人出奇的尖聲。
“好了,有什麽大驚怪的。失禮了。”主人模樣的那個男人對婉貞到,“你是考生?已經了卷?”
“是。”婉貞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這人,很年輕,不像是貢院的員,倒像是有錢人家的爺,但是有一種尊貴的王家氣質顯出來。“閣下如果確定沒有傷,不用送去診治的話,在下先告辭了。”婉貞拱拱手,心想可能是哪個王孫貴胄吧,不稀奇,轉離開了。
著離去的影,一好氣又覺得有趣的微笑浮在微服出巡的皇帝臉上。“我還以為是有人懷,沒想到,是個牙尖利的潘安。”
***
“公子,您回來了?這才過了午時,您已經了卷子?”德雲看著突然出現的婉貞驚訝得。
“是啊,不然呢?”
“我還想申時過去接您呢。”德雲過去幫著下外衫,“您怎麽這麽早就卷啊?”
“作完了,就了。待在那裏做什麽?”
“看來您還真是有竹了。聽,那些考嚴得很,一個墨點可能就榜上無名了。”
“沒事。我的卷子上沒有這個墨點。”婉貞笑笑。
“什麽題目?難不難?”
“你這麽關心,不如下次也去考考,不定就中了呢。讓那些士大夫們大眼瞪眼。”婉貞打趣到。
“您又笑我。”丫頭噘起,“不過,看你這麽輕鬆,應該沒問題。我這還為你擔心呢。”
婉貞轉,鬆開頭發,梳了梳,“上下兩題,‘國之所重’、‘民之所需’。其實很容易,重要是看考生自己的見解。”
“噢,您選哪一題?”
“兩題一起寫的。”
“什麽?兩題一起,又這麽早?”德雲瞪起了眼睛。
“沒什麽好大驚怪的。”婉貞回過,笑道,“反正可以看作一回事。而且我拍了皇帝的馬屁。沒問題的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德雲歎了口氣,心想千萬不要拍到馬上。等到出榜的那就知道了。
***
傍晚,已到了掌燈時分,皇宮裏的上書房還是人來人往,出出進進。明放榜,員們都在做準備。
“陛下,”主考之一的吏部尚書兼參政知事王忠敏,到書房向正在等待結果的皇帝回話,“這裏是今科的前十名,請您過目,然後選出頭三甲。”
“王先生,你倒是,哪幾個好一點?”皇帝抬起頭,看著這位以忠正敏銳著稱的老臣。還是均王的時候,王忠敏大人曾經是他的老師,時間雖然不長,卻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“是,陛下。這裏有三份卷子,臣等認為是本科的上上之作。”王忠敏雙手承上了試卷。
“這頭一份,選的是上題,國之所重。文章旁征博引、上起堯舜下至漢武,大家之言盡為己用,且條例明順,語句通達,視為佳作典範。
“下麵這份,取得是下題,民之所需。按照陛下的要求,不必太過看重章程、用典,因此穎而出。文章不浮華,並且懷廣闊、切實。可見是學子憂國憂民的一片赤誠之心。”
“很好,這最後一份呢?”皇帝翻開卷子,“選的哪一題?”
“是。這份卷子很獨特,可以看出是兩個題目一起寫的。”
“噢,不錯,膽子不。”
“是,陛下,這名考生的膽子的確不。他不但兩個題目一起寫,而且以陛下作為論證,寫了好大一篇。”
“以朕作論證?”皇帝甚興趣,“怎樣寫的,來聽聽。”
“他以‘均’字作引,這國之重民之需都在這個均字上,由此開題,文字洗煉明朗,行文敏捷巧,又有新奇之思,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文章。不過,陛下登基前的名號是‘均王’,不知這名考生是否有意為之。而且是否要避諱、算不敬,怎樣還請陛下定奪。”
“噢,這倒有趣。名字呢?”
“第一張卷子的考生是陳玉泉。”
“那不是翰林院陳卿的公子麽?”
“是,陛下,這位陳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滿腹經綸了,是京城外有名的才子。
“第二個考生的名字是孟昌,相州人氏。”
“那麽這份呢?”皇帝手裏拿著那篇奇文,“字跡倒是很雋秀。”
“是,這個考生做李宛。聽是名士李侗的公子。如何,老臣也不清楚。”
皇帝卻是挑眉一笑,“原來是他啊。”
***
第二中午時分,德雲正在房裏急得團團轉。
忽然,“吱呀”一聲,婉貞推門而。一進來就撣上的塵,也不知道去哪裏來的塵土。
“姐,你怎麽才回來?今放榜,很多人早早就去看榜了,您到好,一清早的就不見影了。害我擔心半,出去也不上我。”
婉貞道:“出去的早就沒有你。那榜麽,早看完看都一樣,沒關係。你呀,不用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。”
德雲好奇地問:“你這是跑哪兒去了?一塵土,馬也騎走了。”
“去了一下軍的校練場。”
“那裏不是考武科嗎?您去幹嘛?難不真的去做武狀元?”
“別傻了,去看點想要知道的東西。”
“行了,不管了,趕去看榜吧。”德雲拖著婉貞就往外走。
“先吃了午飯再去吧,不急。”婉貞倒是輕鬆,徑直向大堂走。
“這悠閑的子,可真是沒辦法啊……”德雲噘著跟在後麵。
大堂裏人並不很多,雖然是吃飯的時間,可能都跑去貢院看結果吧。正好,清靜一點。店二不在,掌櫃的一個人在算賬。婉貞正要過去,可突然出現的事讓一僵。
一隊挎著腰刀的差突然闖進店裏,看見掌櫃的就查問起來,似乎要找什麽人。婉貞因為時候的事,對於差總是心存戒備。尤其是這樣配戴整齊,明槍快刀的出現,總是讓婉貞心中一陣張。
“哼。”婉貞搖搖頭,心中埋怨自己沒用。正在想著,掌櫃的忽然向自己跑過來,一臉誠惶誠恐地道:“李公子,那幾位爺要找您,好像有要事。”
婉貞道:“什麽事?”
“的也不知道,看上去很重要。”
“噢,讓他們過來吧。”婉貞沒客氣,並不打算自己送上門去。“既然有事,就自己過來好了。掌櫃的,給我們上飯菜。”
“這……”掌櫃的沒奈何,這位李公子出手很大方,不知什麽背景,得罪不的。隻得自己去回複差了。
那隊差倒沒在意,為首的一名軍徑直走向婉貞們,問道:“你是考生李宛嗎?”
“是。”婉貞清楚地回答了。
“李相公,不,以後您就是李大人了。恭賀您高中本科榜首,是新科的狀元公。”
一語既出,四周馬上掀開了鍋一般。掌櫃的,臉上的表就像是撿到了金元寶。本來閑散的人群立刻圍了上來,七八舌的。正著,就聽到外麵有人呼搶地地喊:“掌櫃的,不得了了,那個長得比姑娘還俊俏的李公子得了狀元,咱們店……”
掌櫃的一把拽住剛從外麵跑回來的夥計,往這邊使了眼,夥計趕閉。
德雲則是在一旁不住地:“您是狀元,您真的當狀元了……”
婉貞聽到狀元兩個字,最先想到父親,心裏不知是悲是喜。那個豁達又嚴格的父親,親自教認字背詩的父親,如果知道今的結果,是會擔心還是哈哈大笑呢?看著周圍人群的激,婉貞倒是很平靜,甚至有點無於衷。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心裏冒出了這樣一句不著遍的話。隨後,趕打起神,應付眾人。
***
“請狀元公在此稍後,皇上不時就要召見。”一名隨從員將已經換上大紅朝服的新科狀元李宛帶到了上書房裏,已經是傍晚時分,約間可見相隔不遠的皇帝的書房。
“大人請留步,在下有事請教。”婉貞出聲留住了就要轉離去的侍從。
“狀元公請講。”
“朝見皇上不是要等到明遊街巡視結束之後,到金鑾殿上與所有進士一起拜賀嗎?為何要現在這麽匆忙地進宮?”婉貞不解地問道。
“這是陛下的口諭,別的下也不知。等一下武狀元一到,陛下就會召見二位。”
“武狀元?本科的嗎?不是今才比完嗎?”婉貞更加驚訝。
“是,已有結果,馬上就會過來。請您稍等。”完,這些侍從都退了下去。
婉貞心裏又微微的疑和不安,皇帝連夜召見,這麽匆忙是為了什麽呢?隻是皇帝的意思呢?還是另有他人安排?在有些功高蓋主的大臣眼裏,假傳聖旨也不是什麽惡大的罪過,而且是更好的借口和辦法。事到如今,隻能見機行事。反正以後的日子大概也是這樣的吧。而這卻是我自己選擇的。婉貞邊出自嘲的微笑。
正想的出神,前呼後擁的一個人進了屋子。婉貞抬頭一看,吃驚道:“是你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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