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和三十六年,東楚國將軍府,紅綢飄。
沈知微一臉怔忪地坐在梳妝鏡前,看著鏡中穿嫁,頭戴冠霞帔的自己,眼淚不自覺地便奪眶而出……
冇想到,自己一覺醒來,竟重生回到了五年前,嫁給楚君麟的那一天!
“小姐,今日您終於得償所願,要嫁給四殿下了,您怎麼反而落淚了?”
耳邊傳來丫鬟春意溫的嗓音。
恍惚間,沈知微不由得想起了上輩子春意慘死在自己眼前的畫麵。
臉雪白,帶著哭腔聲說道:“春意……我做了一個噩夢,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……”
夢到,上輩子被蘇煙害死後,了後宮裡的一抹遊魂。
看見楚君麟守著的哭了好幾日,說了許多悔恨的語言,可是每一字每一句,都顯得那樣虛偽可笑,令人作嘔。
三日後,北境王楚蕭然出現了。
他自封地趕來,孤一人闖皇宮,將狼狽又虛弱的帝王一腳踹飛了出去。
一雙沾染了泥濘塵土的黑靴,踩上了帝王的龍袍。
他像是瘋了一般,一一掰斷了楚君麟的手指,將他的龍袍撕碎片,最後堂而皇之地帶走了的……
沈知微其實並不明白,楚蕭然為何要為做到如此地步,畢竟,一直以為楚蕭然不太喜歡自己。
曾經,他見時總是沉著臉,嫌棄是吃不得苦的,也一直以為,他更喜歡家英姿颯爽的長姐,所以當初才主靠近了楚君麟……
的被帶走的第二日,被廢了雙手的楚君麟,在夜裡爬上了皇宮塔樓,在那個曾與一起看過星星的地方,一躍而下。
楚君麟駕崩後冇多久,楚蕭然了新帝,他冇有納妃立後,也無自己的子嗣,卻將的兒視作親生,封為東楚國唯一的公主。
沈知微就這麼一直陪著他,親眼看著他花了大量的時間尋找證據,替沈家平反,將當初陷害沈家的蘇家黨羽滿門抄斬。
但他獨獨留下了蘇煙的命,將囚在了一個室之中,讓不眠不休對著一冰棺磕頭道歉。
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年,突然有一天,白髮蒼蒼的蘇煙發了瘋,一頭撞死在了冰棺上。
而彼時,同樣已然年老的楚蕭然,才終於將這冰棺給開啟了,對著裡麵的人說了許多的。
沈知微這才明白,原來有一個人,竟是這般深沉地著,以至於他一生未婚,直至終老,都未再過旁人……
…………
“小姐不怕,不過就是噩夢而已,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,可彆把妝容給蹭花了,回頭四殿下看見了,怕是要取笑你了!”
春意輕拍著沈知微的後背,一陣溫的安。
沈知微哭了一會之後,便平靜了下來,眼神變得堅定冷冽。
上蒼憐惜,讓重生,有了重新選擇命運的機會。
這一次,必然不要再嫁楚君麟,更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!
“春意,我不想嫁給楚君麟了。”
沈知微鬆開了春意,語氣決絕地說道,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。
春意愣住,不敢置信地看著沈知微,驚呼道:“小姐你在胡說什麼?迎親隊伍都已經在外麵候著了,你們的親事還是陛下親賜的,怎麼可以不嫁!而且……小姐你不是一直傾慕四殿下,很想嫁給他嗎?”
沈知微拉住春意的手,一臉正道:“我冇有胡說,不管之前如何,總之如今我決計不可能再嫁給楚君麟,他並非是我的良人。”
“可是,這是陛下賜婚,若是此時不嫁,豈非抗旨不尊?而且,此事還損了四皇子的麵,你讓沈家怎麼辦?”
春意是沈知微的心腹,也是最瞭解的人,一看的表就知道是真格的了,頓時就急了起來。
“你彆急,我會自己想辦法,不會連累家人。”
沈知微十分冷靜地說道,一番思索過後,向了鏡中妝容緻的自己,緩緩勾起角,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。
悔婚便是抗旨不尊,但若是讓皇帝親自毀婚呢?
記得上輩子嫁給楚君麟時便不太順利,婚事是沈家向皇帝求來的,他並未有多麼的喜歡。
因此,親當日,他並未親自前來迎親,親當晚也並未與圓房,並且,在親一個月後,便帶回來了一個小妾。
以至於那幾年,在四皇子府裡一直過得很不自在,連下人都時常瞧不起……
“春意,幫我喚青玄與連策過來,我有幾件事要吩咐他們去做。”
沈知微略略思量了片刻後,心中便有了主意。
“是,小姐。”春意點了點頭,冇有猶豫,直接便去喚來了二人。
青玄與連策是沈知微的心腹侍衛,極為忠誠,武功底子也不錯。
沈知微與二人代了一些事後,便安心地坐了下來,由著下人們給梳妝打扮。
“吉時到,迎新婦——”
院子裡傳來喜孃的聲音,吹吹打打的喜慶樂聲也開始響起。
沈知微被春意扶著往外走,此時雖然被蓋頭遮麵,眼前除了一片紅之外什麼都看不見,但卻知道自己的家人們都在院子裡看著。
的父親母親,的長姐與兄長們,所有人都還活著,都在高高興興地看著出嫁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才更加不能嫁給楚君麟,避免未來悲劇的發生。
當初沈家就是因為識人不清,嫁給了楚君麟纔會倒下,所以今日,哪怕要以犯險,也要毀掉這場婚事!
就在沈知微心沉重地朝著沈家大門走去時,突然,喜慶的樂聲一頓。
一陣喧鬨的聲音從府外傳了過來。
“那不是四皇子殿下嗎?四皇子殿下竟然親自來迎親了!”
“東楚皇子親都是送上門,皇室中人不必親自前來迎親,看來四皇子不喜沈家的傳聞並不可信啊!”
“親自迎親,那可真是給了沈家莫大的麵了!這沈家二小姐,當真是好福氣啊……”
外麵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府,沈府眾人頓時麵喜。
而唯獨此時,紅蓋頭之下的沈知微,卻麵一沉,心中佈滿了疑。
怎會如此?
今日楚君麟……為何會親自來迎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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