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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她來聽我的演唱會》 第5章 第五章

 第五章

 令琛沒再回消息。

 兩人的第一次聊天就停留在那段尷尬的對話。

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愧難當,不好意思再說話。

 總之,祝溫書和朋友聚完回到家里,他的微信也沒什麼靜。

 祝溫書本來也沒太在意了,但等備完課,打開手機一看,釘釘里面有好幾十條消息,都是家長發來的周末作業反饋。

 做了老師才知道,現在的家長和以前的家長所承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。

 大家年齡都不大,傍晚加完班回家連歇口氣兒的機會都沒有,又忙不迭去陪孩子寫作業,認認真真地完老師代的任務。

 其實祝溫書也沒有要求家長必須全程陪著孩子寫作業,認為這樣反而不利于小孩鍛煉獨立思考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。

 但家長們都自發卷了起來,也不能說你們別管這麼多。

 思及此——

 再看看令琛的微信聊天記錄,祝溫書就有點無語。

 怎麼的,有錢就可以放任孩子野蠻生長?

 也不怕孩子以后走歪路?

 況且這實驗小學還不是什麼普通學校,在整個江城都數一數二。

 學生家庭不說非富即貴,但整質量絕對是上乘,一個班里就不乏高知分子的孩子。

 要不怎麼top師范院校的研究生都削尖了腦袋來這里當個小學老師呢?

 在競爭這樣大的環境下,令琛居然能這麼不負責任。

 是,知道令思淵的保姆不是普通保姆,那是花了大價錢請來既照料生活又輔導學習。

 但那和父親的陪伴長教育能相提并論嗎?

 這種事,令琛可以撒手不管,祝溫書卻不能允許自己視而不見。

 這是作為老師的責任與使命。

 于是,打開微信義正嚴詞給令琛發了一條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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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【祝溫書:令思淵的家庭作業寫完了嗎?】

 二十分鐘后。

 【祝溫書:?】

 行。

 祝溫書冷笑一聲,打開了微博。

 倒要看看這位大明星是有多忙。

 忙到連自己親兒子都沒時間過問。

 沒想到這個時間選得還巧,搜索“令琛”跳出來的第一條實時容就是指明了令琛的去向。

 【醬子貝早點睡:啊啊啊啊今天張老師直播間里的短發令琛好帥!!!我已經暈過去了姐妹們等會兒來給我收尸!!!!】

 祝溫書不知道這個張老師是什麼人,繼續在這個詞條里逛了好一會兒,才弄明白這個張老師那位大名鼎鼎的張瑜眀。

 他是華語樂壇有里程碑意義的音樂制作人,在當打之年制作了不能詳的歌曲,捧紅了很多歌手,而令琛算得上他的“關門弟子”,平時令琛都尊稱他一聲“老師”。

 那首讓令琛名聲大噪的《小蠶同學》以及其同名專輯便是由張瑜明所制作。

 這位制作人這兩年于半退的狀態,沒什麼新作品,但卻喜歡上了直播平臺,時不時在上面和們聊聊天,或者唱唱老歌。

 順著這些線索,祝溫書進了張瑜眀的直播間。

 畫面一彈出來,整個屏幕被張瑜眀一張臉占滿,嚇了祝溫書一跳。

 他瞇著眼睛湊近手機在調試鏡頭,擺弄了好一會兒,頭頂終于沒有奇怪的掛件了,才如釋重負地靠回沙發。

 人一后退,之前被擋住的畫面盡數出。

 張瑜眀家的客廳是豎廳結構,沙發后面擺著餐桌,只開著一盞落地燈,令琛就在燈下吃飯。

 他離鏡頭遠,燈也不甚明亮,但還是能看出頭發有很明顯的修剪打理痕跡,短了許多,著額頭,不像前幾天那般頹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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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不過祝溫書也不在乎這些。

 原本以為令琛在直播是工作,但這麼一會兒看下來,這明顯是在張瑜眀家里蹭飯然后偶然鏡,本沒在忙正經事。

 祝溫書翻白眼的瞬間,張瑜眀回頭朝令琛招手。

 “你過來聊聊呀,大家都在催你呢。”

 令琛聞言,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,隨后端著水杯走過來。

 隨著他靠近鏡頭,五逐漸清晰。利落的短發再遮不住他的雙眼,明亮亮在他抬眸的瞬間集聚到他眼里。

 明明隔著手機,卻像與他隔空對視。

 祝溫書在那一刻有輕微的愣怔,像是被他發現自己在看他直播一般。

 好在他很快便不再直視鏡頭,垂眼去看彈幕。

 其實令琛對這種無所事事的直播不太熱衷。

 如果他早知道今天張瑜眀會直播,他是不會過來吃飯的。

 但是人已經已經出現在鏡頭里,他不可能駁自己老師的面子。

 周末的晚上,本就是網絡流量高峰期。

 彈幕五花八門,令琛不可能看清每一條,只能掃一眼,看見哪條是哪條。

 祝溫書坐在書桌前,沒什麼緒,也完全不激

 畢竟不是真的來看令琛直播的。

 但見他正兒八經的回答彈幕里的問題,祝溫書反而有了點想法。

 依然冷著臉,角卻勾起一個極小的嘲諷的弧度,手指輕點,編輯了一句話。

 【吃橘子的zws:作業寫完了嗎你就直播?】

 剛一發出去,祝溫書就眼睜睜看著它被淹沒在彈幕中。

 然而下一秒——

 令琛:“寫完了。”

 祝溫書:“?”

 不可置信地看著屏幕,眨了眨眼睛。

 恰巧令琛也看著鏡頭,目像是在匯。

 還真看見了?

 不可能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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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就是隨手一發,不至于吧?

 祝溫書此時有點懵,愣了好一會兒,再看向手機下方時,屏幕上原本七八糟的彈幕已經變得整化一。

 全都是復制粘的同一句話。

 【傳下去,令琛新歌寫完了,明天就發新專輯!】

 【傳下去,令琛新歌寫完了,明天就發新專輯!】

 【傳下去,令琛新歌寫完了,明天就發新專輯!】

 祝溫書:“……”

 哦。

 原來是在回答的問題。

 就說,令琛怎麼可能在浩瀚如煙的彈幕里看見發的那條。

 這波刷屏過去后,彈幕里一個名稱自帶環效果的開始了新一刷屏。

 【請問您寫歌是與世隔絕人間蒸發斷水斷電又斷網嗎?】

 這位看似怪氣,實則是在嗔怪令琛太久不出現在公眾面前。

 但令琛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,喝了口水,靠在沙發上,語氣正經地說:“不會斷聯。是要減,但有時間也會看看消息。”

 祝溫書:“……”

 在屏幕前冷笑出聲,然后啪啪打字。

 【吃橘子的zws:然后看了不回是吧?】

 發完之后,就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繼續冷冷盯著屏幕里的男人。

 這時,一直垂眼看彈幕的令琛,目突然凝注了幾秒,焦距收,似乎在想什麼事

 接著他低頭自己的包,發現是空的,然后扭頭看了一眼沙發后的餐桌。

 “等會兒。”

 他對著鏡頭輕語一句,隨后起朝餐桌走去。

 隨著他的影逐漸遠離鏡頭,一旁的張瑜眀笑瞇瞇地挪到沙發中央,占據了大部分畫面,只留遠一個模糊的影。

 祝溫書也興意闌珊了,覺得自己真是和尚訓道士,管得可真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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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人家老師是抓逃課的學生,是來抓家長。

 沒意思。

 打著哈切,直起腰,準備關了手機去洗澡。

 這時,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新消息。

 祝溫書隨手一點,屏幕立刻切換到微信。

 【c:作業都寫完了。】

 “……?”

 祝溫書的腰突然就僵了。

 直直地盯著聊天框,又莫名其妙地掃視房間一圈。

 隨后帶著一點兒警惕的眼神,腦袋離手機遠遠的,長胳膊點擊屏幕,重新切換到直播間。

 畫面中,約可見令琛靠著餐邊柜,背微弓,垂著頭,手舉在前。

 是標準的玩兒手機的姿勢。

 不……會……吧……?

 難道令琛不僅看見發的彈幕,還一下子認出了

 這眼睛是八星八鉆的吧?

 自我僵持了幾秒,祝溫書拍了拍腦袋,告訴自己這就是巧合,這本不可能。

 令琛肯定是恰好在這個時間點想起了的消息而已。

 對,就是這樣。

 【祝溫書:好的,完了就好。】

 但即便自我認定了,在回復令琛消息的時候,祝溫書還是有點心虛,又補充一句。

 【祝溫書:我主要是怕你忙忘了,特意來提醒一下】

 【祝溫書:令思淵的注意力不太集中,你有看著他寫作業嗎?】

 【c:有。】

 差點被氣死。

 令琛淡淡地想。

 【祝溫書:嗯嗯,那你繼續忙吧。】

 【c:嗯。】

 -

 這個夜晚,祝溫書做了一個噩夢。

 夢見很多很多年后,自己還是令思淵的老師。

 正在去往管所的路上,看被抓起來的令思淵。

 跟著獄警穿過七拐八彎的走廊,最后停在一間的鐵門外。

 不久后,里面響起鐵鏈撞的聲音。

 祝溫書猛抬頭,過鐵窗,看見那張悉的臉,驚呼出聲。

 “令琛?!”

 這一喊把喊醒了。

 初秋涼爽,祝溫書帶著一汗睜眼,迷茫地盯著天花板,陷一種半睡半醒的混沌中。

 十來分鐘過去,思緒回籠,慢悠悠地轉頭看時鐘。

 臥槽!

 七點二十了!

 來不及再去想這個離譜的夢,祝溫書連滾帶爬地起床,囫圇抹了一把臉,拎起包狂奔出門。

 好在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,踩著點到了學校,還不算太礙事。

 坐到辦公室,桌上已經擺好了小組長們收上來的家庭作業。

 祝溫書歇了口氣,盯著這摞本子嘆了口氣,然后拿出小鏡子整理了一下糟糟的頭發,準備去上課。

 這時,有人敲門。

 祝溫書回頭,見令思淵著門框不敢進來。

 “怎麼了?”

 祝溫書問,“要上課了,你怎麼不去教室呀?”

 令思淵舉起手臂,拿本子遮住自己半張臉,屁顛屁顛地跑過來。

 “老師,我剛剛才到學校,來作業。”

 “今天怎麼這麼晚呀?”

 祝溫書笑著說,“賴床啦?”

 “早上拉肚子了……”

 “好點了嗎?”

 “好多了。”

 祝溫書接過他的作業本,隨意看開,發現字跡居然比平時要工整一些。

 彎了彎角,問:“淵淵昨晚的作業又有進步了,是爸爸教你寫的?”

 “不是,我爸爸睡覺去了。”

 令思淵抬頭,得意洋洋地說,“我叔叔陪我寫的。”

 祝溫書:“……”

 淺淺的笑容凝固在角,化作一抹僵的弧度。

 果然啊……

 祝溫書深吸一口氣,令思淵的腦袋。

 “好的,你快回去上課吧。”

 等令思淵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后,祝溫書改了會兒作業。

 思來想去,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找到令琛的微信。

 手指在鍵盤上刪刪改改半晌,才發出一句話。

 【祝溫書:學校沒有強制要求家長要陪小孩寫作業,您如果實在沒空,可以不陪。】

 這個點,令琛回得居然還快。

 【c】:?

 【c】:行吧,那昨天是我沒事找事。

 【祝溫書】:……

 ?

 你不是歌手嗎,怎麼還跟我演上了。

 【祝溫書:令思淵已經跟我說了,昨天是他叔叔陪他寫的作業,其實您也不用特意跟我撒謊。】

 【c:……】

 【祝溫書:畢竟。】

 【祝溫書:您家小孩學不到東西,也不會扣我工資。】

 【c:…………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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