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氣!
震中疾退,雙手一揚,檐間滴水為他掌力帶,齊向書房衝出的那人打去。水珠無形,在震中力激之下卻如同飛蝗石一般,帶著刺耳的尖嘯飛了出去。
那人子滴溜溜一轉,卻是躲到一柱子之後。只聽得「噗噗」之聲不絕於耳,卻是無數點水珠皆都打在那柱子之上。
「燕獨飛,燕大劍客,你終於還是來了。」
震中雙手又籠在大袖之中,微微嘆了一口氣,竟是渾沒將這「青海奪命三劍客」中的兩大高手放在眼中。
便在此時,冷鐵心的劍已出手。
厲秋風雖不是大侍衛中的頂尖兒高手,但見識不凡,況且宮中用劍的好手著實不,對劍道頗為悉。大侍衛之中,單以劍法而論,以錦衛副指揮使雲飛揚最為了得。有一年宮中侍衛大較技,雲飛揚一劍刺穿四細燭,卻又不傷燭火,其劍法之妙,實已到了出神化的境地。厲秋風見過雲飛揚的劍之後,實不相信世間還有能與他比肩之人。
只是冷鐵心這一劍只刺出三分,厲秋風便知道自己錯了。
震中只覺眼前寒閃,一道森森的劍氣迎面撲了過來。劍勢未盡,劍氣已自激得他眉心冰涼。
冷鐵心這一劍並不快,甚至慢得讓人心驚。震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出劍的方位,但是劍上所蘊含的殺氣卻使得他打了個寒噤。他知道青海派劍法以快見長,但是冷鐵心的劍招卻到了更深一層的境界。
厲秋風喝道:「統領小心!」他話音未落,一個跟頭撲了出去,撿起了摔落在泥水中的長刀,向著冷鐵心的后心便是一刀。
他知道,自己這一刀絕對傷不了冷鐵心。他只求能迫得冷鐵心的劍招略慢一慢,或許震中可以一掌殺了這個武功奇高的劍客。
「退!」
震中低喝了一聲,右掌斗然拍出,「呼」的一聲,冷鐵心的劍氣與他的掌力一,那柄長劍倏然一抖,便如被人迎頭一刀斬中的毒蛇,竟自變了半圓,直向冷鐵心的咽刺到。
冷鐵心大駭,左掌在右手手背一拍,大喝一聲,那柄長劍復又得筆直。便在此時,厲秋風的刀已自切到了他的后心。冷鐵心頭也不回,反手便是一劍。這一劍快若閃電,厲秋風的刀鋒離他尚有三寸,他的長劍已自刺到了厲秋風的額頭。
「錚」的一聲厲響,卻是厲秋風百忙中將刀一豎,冷鐵心的劍正點在他的刀鋒之上。刀劍相,厲秋風正運力反擊,冷鐵心右倏然反踢,正踹在厲秋風小腹之上。只聽「砰」的一聲,厲秋風已摔了出去,口中吐了幾口鮮,一時間竟爬不起來了。
「在下燕獨飛,久聞先生威名,今日一見,幸何如之。」
柱子後面那人施施然走了出來,卻是一個面目清秀的書生。這人雖也是一黑袍,比之冷鐵心卻多了三分書卷氣。
冷鐵心上前兩步,與燕獨飛一前一後,將震中圍在當中。震中嘿嘿一笑,道:「兩位名震青海,素不到中原走,為何又要夜闖皇宮?貴派武功雖高,卻也未必擋得住朝廷的千軍萬馬。」
「殺了你,又有誰知道我們到過皇宮?」
燕獨飛仍是面微笑,只是言語卻是狠毒之極。
震中皺了皺眉,道:「你想殺我,只怕也沒那麼容易。」
燕獨飛嘿嘿一笑,道:「你的武功確是在我二人之上,適才你若是一出手便殺了冷師兄,我只得躲在書房中,連你的面也不敢見。只是你太狂妄了,偏偏想折辱他一番再殺。我師兄弟二人聯手,只怕先生要大大的不妙。」
「你眼見師兄落難也不出手,想是在書房中找尋什麼要的事罷。」
震中此言一出,燕冷二人臉齊變。冷鐵心哼了一聲,道:「老三,與他說這些做什麼?趁早將他一劍殺了,免得夜長夢多。」
燕獨飛嘆了一口氣,溫聲道:「先生,你是林寺空海和尚的得意弟子,又是皇帝老兒駕前第一高手,殺了你,我心中卻也不忍。只是以你的份,不在皇帝寢宮,為何又要的趕到這個鬼地方來?說不得,只好殺人滅口了。日後你見了閻羅王,卻也不要怨我。」
震中嘿嘿一笑,道:「兩位既已將某看作死人,儘管手便是。」說罷雙手又籠大袖之中,竟是一副「不妨出劍殺之」的神。
燕獨飛心下卻是一怔,他知道震中武功了得,是個極難惹的大高手。雖自忖與師兄聯手可除去此人,但見了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,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冷鐵心心下焦急,他見燕獨飛從書房中出來,面有喜,想是那東西已然到手,實不想再橫生枝節,當下一聲怪笑,道:「老兒,你認命罷!」
他笑聲未絕,右腕倏然一抖,喝道:「老三,出劍!」
「青海奪命三劍客」名十餘年,武功最高的自是大師兄喬思南。冷鐵心的劍不及喬、燕二人,但力卻是極為了得,一劍刺出,劍上蘊含力,大有橫掃千軍之勢;燕獨飛卻是以快劍稱雄江湖,深得青海派劍的髓。自喬思南失蹤之後,冷燕二人聯手闖江湖,竟自鑽研出一套二人同使的劍法。這套劍法雖以青海派劍為基,卻是一正一反,一快一慢,二人同使,威力平增數倍,武當派俗家弟子中的第一高手、人稱「逍遙劍仙」的白守拙便是敗在這套劍法之下。
燕獨飛和冷鐵心知道震中是他們前所未見的大高手,是以不敢有半分小覷,一出手便是殺招。冷鐵心長劍削向震中的小腹,燕獨飛的長劍直刺震中的咽,兩人劍勢如龍,劍招一出,已自封死了震中所有的退路。
燕獨飛的劍一出手,臉上已自浮現出笑容,他相信震中絕對逃不開這一記絕殺。
他錯了!
劍碟旋中,卻見寒一閃,燕獨飛右手一輕,只聽得「錚」的一聲,卻見眼前迸現。他心知不妙,右足一點,子已自飄出了十餘步外,凝神去,長劍竟只剩下半截。
此時冷鐵心卻已變了兩段,他的上半摔在泥水之中,卻是一時未死,雙手兀自狂揮舞,口中格格有聲,下半站立不倒,只是鮮自他腹腔中噴了出來,濺得到都是。
燕獨飛自出師門,殺人無算,卻從未見過如此恐怖之事。「砰」的一聲,半截斷劍已自掉落到地上,他只覺得中一陣噁心,竟自蹲在地上嘔吐起來。
「前年三月,你二人屠戮江西言老拳師滿門,連未滿月的嬰兒也不放過。言老拳師四肢被你二人斬斷,吊在旗桿之上,嚎哭一天一夜方死。冷鐵心,我以如此手段殺你,你死得也不冤罷?」
震中仍自站在原地,雙手兀自籠在袖中,竟似未曾過。
冷鐵心的雙目倏然圓睜,角了幾,雙手頹然摔落,這次是真的死了,他的下半截子卻仍不倒,震中大袖一揮,一勁風撲了出去,只聽得「砰」的一聲,那半截肢也摔倒在泥水之中。
「燕獨飛,現在到你了。」
震中緩緩轉過子,臉上似笑非笑,神詭異之極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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