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不到五歲
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,否則怎麼會有人富貴有人貧窮,有人聰明有人愚笨。 哪怕世界重新洗牌,這種不公平依然存在。
這時是末世暴發後半年,自五個月前,第一例速度變異者出現,人類再次被劃分了三個等級。 最高等級是擁有異能的權力掌控者,人數雖,卻佔據了最多的生存資源;其次是異能者和變異者,產生於普通人,卻擁有著普通人沒有的超能力;最下層才是沒有變異的普通人,哪怕你曾經能夠呼風喚雨,到了這個時候也得遵循這套規則。 而每個階層又有各自的高低貴賤,不可細說,但是毋庸置疑的是,位於最低層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活得最艱難的。
張睿坐在由編織袋,塑料和木支撐起的窩棚裡,悶頭玩著一個臟兮兮的奧特曼,雖然窩棚裡又悶又熱,他也沒跑出去玩。 沒有爸爸陪著,是不能去外面的,反正以前跟著的時候也是這樣,其他小朋友都不願意跟他玩,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呆著。
營養不良的枯黃頭髮漉漉地在小腦袋上,微張的已經乾裂,張睿小心翼翼地捧起旁邊的小碗,抿了抿裡面有些渾濁的水,捨不得喝得多點,爸爸還沒喝呢。 外面河裡的水不能喝,他就看見過一個老爺爺不了口,捧著河裡的水喝了幾口,然後很快就變到都是的那種吃人怪了。 他想如果自己變那個樣子,爸爸一定會非常傷心,就像那天爸爸跪在面前那樣,哭得他也忍不住跟著哭了。 可惜病了,連他跟說話都不理,餵餅乾也不吃,臉好胖好胖,上還長了很多白的蟲子,他捉都捉不完,不然肯定會像哄他一樣哄爸爸,因為很想爸爸啊,沒生病前每天都跟他說爸爸還有幾天幾天就要回來了,到時候他們要去接爸爸。 可是病了,他們就沒能接爸爸,幸好爸爸找得到家。
輕輕地將碗又放回原,張睿拿起奧特曼,扭了扭那上舉的手臂,把它轉到了下面。 爸爸每天都要出去打怪,然後拿回亮晶晶的石頭換好多好多的水和餅子,他覺得爸爸比奧特曼厲害多了。 如果爸爸早點回來,也許就不會生病,然後被那個大盒子送去天上治病了。
他想。 小手撐住下,張睿拎著奧特曼的一隻手搖晃著,開始發起呆來。
外面響起腳步聲,由遠而近,顯然是向窩棚走來的。 張睿回過神,卻沒衝出去迎接來人,而是將奧特曼塞到地上睡覺的紙殼下面,然後掀起窩棚角落裡的編織袋,捧起裝水的碗跟隻小耗子似的哧溜下鑽了進去,然後又把碗放到地上,將編織袋恢復了原狀。
窩棚後是一道五米厚的土牆,靠近部的地方被挖了一個只有人膝蓋左右高的小,被窩棚一擋,外面本看不出來,但是卻足夠容下還沒滿五歲且發育不良的張睿。
張睿在土的深,髒髒的小手按在鼻子和上,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響。 腳步聲停在窩棚外面,然後是掀起門口麻布袋的聲音,來人走了進來,一陣翻箱倒櫃地折騰,接著發出一聲魯的咒罵,有什麼東西被踢了出去,哐當一下撞在旁邊的土牆上。 張睿越發屏住了呼吸,黑黝黝的大眼睛在影中晶亮晶亮的,像兩粒閃閃生輝的黑寶石。
他有些害怕,但又不是特別害怕。 以前爸爸走了後,也有人像這樣來他們家翻翻找找,把家裡能用的東西都找走了,爸爸說沒關係,只讓他藏好,不要被人發現。 爸爸說東西沒了可以再找,但是如果被走,就找不回來了。 他知道那些人要小孩做什麼,他就看到過一個大人捧著隻小孩的在啃,他們太了,會吃小孩。 所以,每次聽到有人來,只要爸爸不喊,他都會藏得好好的,爸爸知道他在這裡。
外面安靜下來,張睿卻沒有,他耳朵很好,還能聽到人的呼吸聲,他知道那個人並沒走。 過了好一會兒,才再次傳來響,然後是腳步聲,漸漸遠去。
張睿放下小手,小小地鬆了口氣,但仍蜷在裡。 其實一天他大半的時間都是呆在這裡,只有悶得不了才會鑽回窩棚裡坐一會兒,就是害怕有人來躲藏不及。
晚上張易回來的時候,發現張睿不在,窩棚裡僅有的幾件東西被胡地扔在地上,便知道又有人來了。 雖然早跟張睿說過要藏好,但他仍有些擔心,直到掀開後面的編織袋,聽到裡面細細的呼吸之後,才放下心來。
“爸爸。”聽到悉的喊聲,張睿迷迷糊糊地從裡爬出來。
張易上沾滿了暗黑的腐臭跡,他從地上撿起一件稍為乾淨的T卹換下又髒又破的襯衫,這才從兜里掏出半包餅乾和兩個掌大用白塑料袋裹著的雜面糠餅。 餅乾遞給張睿,又隔著塑料袋掰了小半塊糠餅給他。 糠餅割,但是早晚都要適應,也許以後連糠餅都沒得吃。
“爸爸,不要先吃。”拿到食,張睿終於清醒過來,突然想起什麼,忙將手裡的餅乾和糠餅又塞回張易的手中,自己則爬回後面的小裡,小心地端出還剩下大半碗的水。 “爸爸,喝水。”
看到那碗幾乎沒怎麼過的水,張易眼睛不由有些發。 還沒說什麼,張睿已經跑過去撿那四仰八叉摔在窩棚角落的奧特曼,讓他將所有想說的話都咽在了嚨裡。
要兩塊晶才能換到一瓶由二百五十毫升的礦泉水瓶子裝的水,相較於水,糠餅要便宜許多,一塊晶可以換兩個。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,每從喪群裡獵取一個喪都要用命相搏,為此喪生的不在數,而能夠掙夠一天的食和水的更是之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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