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有點不耐煩。

“丟了。”他一字一句，語氣平靜。說完，不再理會，徑自上了辦公樓臺階。

“你開玩笑的吧！”沈尋三步并作兩步追上他，拉住他的襯衫。

“松開。”他再次重復。

沈尋搖頭，態度堅決。

“孩子不就扯男人的服，不好。”他緩緩出聲。

“那你還過我，這賬怎麼算？”沈尋不示弱。

“那你想怎麼樣？”他俯，欺近了，“我讓你回去？”

離得很近，沈尋看到那雙如墨的黑眸里映著的影。甚至聞到了他上淡淡的煙味，混著些木質香。他領口下方松了一顆扣子，出一小片麥的，雙手著口袋，臂線條完。

覺自己的臉一點點燙起來。

“你是在我嗎？”清了清嗓子，問。

那張冷峻的臉龐上閃過一錯愕，隨即又換上了淡漠的表。

“你？”他拉下不依不饒的爪子，“我不屑。”

沈尋瞪著他的背影。

看起來，他好像是警察，不是什麼壞人。

這個念頭讓心頭一松。

“您是沈尋老師嗎？”剛上了二樓，走廊里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，一位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迎向他們。

沈尋點點頭，但沒等開口，走在前面的男人先出聲了：“老師？老劉，這麼一個丫頭片子你老師，跌份兒了吧。”

“你知道什麼！”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，朝沈尋出手：“劉征明，剛才你來的路上我們通過電話。”

沈尋同他握手：“劉局好，我小沈就行。”

“你們都來我這里吧。”劉征明領著他們進了自己辦公室，親自沏茶。

“程立，跟你介紹一下，這是北京來的記者沈尋，你別看年紀小，做過不大新聞。這次來這里，要做毒主題的特別報道，上面也要求我們配合協作。接下來一個半月的時間，會一直跟著你們行。”劉征明把茶杯遞給他倆，同時兩頭介紹：“小沈，這是我們局毒大隊隊長程立。他老家也是北京的。”

沈尋有點意外。也難怪，他一口京腔。

“？”程立瞅了一眼高還不到自己口的小丫頭，沉著臉一口回絕，“我不做保姆。”

劉征明臉也黑了。人家還在跟前，他就這麼不留面。

“你給我站住！”眼瞧著程立放下茶杯起就要走，他暴喝一聲。

程立先是站住，又慢慢走到窗邊點了煙，低頭吸了一口才閑閑地答：“沒打算走。”

完了又掃了一眼靜坐在那里的沈尋：“真沒得選？”

“沒得選。”劉征明答得干脆。

沈尋站起，一臉熱忱地著程立：“辛苦了程隊，我會盡量照顧好自己，不給你們添麻煩。”

末了，還欠了欠。

“看看人家小姑娘多有禮貌。”劉征明慨。

程立了眉心，吐出一口煙，瞥了一眼。

“我還沒想好。”

“這事由不得你想，”劉征明用力把茶杯往桌上一放，“這是命令！”

“那要是死在這兒怎麼辦？”程立揚起角，語氣冷冷的，“刀槍無眼，我沒那麼多閑工夫保護。”

“我不怕死，”沈尋與他對視，“我也不需要你保護。”

程立看著。

的聲音輕輕淡淡的，可那張白玉般的容上，卻著一從容和鎮靜。

那不是裝出來的。他分辨得出來。

“那最好。”他說。

走出劉局辦公室，一個穿警服的小姑娘迎了上來：“程隊，我收到你微信了，你找我有事？”

“帶去宿舍樓。”程立朝沈尋抬了抬下。

“是來新隊員了？”王小眼睛一亮，“領導你終于舍得給我們添人手了？”

“嗯，不雅視頻那個。”他輕應。

“……”小失言，只是瞪大眼看著沈尋。

沈尋更是一臉蒙。他在說什麼？

程立丟下了倆，徑自回了自己辦公室。

王小領沈尋到了宿舍樓，局里給安排了一個帶衛生間的小單間。房間雖然不大，但收拾得干凈整潔，窗臺上放著一盆綠蘿，青翠滴。

“你住哪兒？”沈尋問。

“從你房間出去往左轉第五間，310，我和另外一個同事一起住，”王小答，抬手看了看表，“你先收拾下，過半小時我來你吃午飯。”

謝過，沈尋打開背包開始安置自己的東西。洗漱用品都擺好后，聽到手機提示音，屏幕上跳出一條信息：尋尋，何時回來？

發件人是許澤寧。

還要一個半月——在輸框里打了這行字，想了一下又馬上都刪除，放下了手機。

等東西收拾完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破牛仔和刺繡外套，從柜里拿出一件白衛，一條黑運換上，對著鏡子扎了個清爽的馬尾。

王小再來找時，看到這打扮眼睛一亮：“沈老師你好帥氣。”

“你多大？”沈尋笑著問。

“24。”

“我才比你大兩歲，你就我姐吧，老師聽著實在別扭。”

“好，尋姐。”王小爽快地點點頭。

在去食堂的路上，沈尋想起一件事：“你們程隊說‘不雅視頻那個’是什麼意思？”

王小表尷尬：“尋姐，你是不是有個黑錄音筆……索尼的，上面是屏幕，下面有圓盤狀的控制鍵？”

“是啊，”沈尋一怔，“在你手里？”

“沒有，已經還給程隊了，我只是查過里面的東西……據他的命令，”王小小臉微紅，連忙解釋，“你上面好像拷了劇，有些場景尺度比較大。”

“哦，這樣啊，”沈尋想起來了，“之前存的，忘記刪了。”

“怎麼樣，好看嗎？”角揚起一抹笑容，“看來，你們程隊印象很深啊。”

們進食堂時，已經有不人在用餐，瞅見了新面孔，又是位，一時間大家都不由矚目。

沈尋沒覺得什麼，王小倒是被圍觀得有點窘迫了，拉著快步走到取餐的地方。

“今天有紅燒排骨、木耳炒蛋，還有菌菇湯，你要是不想吃米飯，那邊還有饅頭。”熱心地給沈尋介紹。

離他們十幾步開外的地方，張子寧湊向坐在對面的程立：“程隊，小旁邊有位大！你知道是誰嗎？這姿和材我們這里百年難遇啊。”

程立抬頭向他指的方向，眸中一，卻又迅速恢復平靜的目。

不遠的人，寬松衛，長，翹長，側臉致。

一旁的江北也跟著看過去，表愣住，立即看向程立：“這的好像葉……”

“吃飯。”不冷不淡的聲音，打斷了他正出口的話語。

哪里像？怎麼會像？只不過是恰好都穿了白服、扎著馬尾而已。

張子寧看著對面悶頭吃飯的兩人，也只好納悶地搛菜。

“你好，可以坐你旁邊嗎？”一口湯剛喝進里，一道和的聲在頭頂響起，他一抬臉，里的湯差點噴出，連忙捂著吞下去，才沒出洋相。

“可以，當然可以！”他看著沈尋，激得把餐盤往自己這邊挪了挪。

“謝謝。”沈尋微笑，坐下來看向對面的兩人，“程隊，還有這位同志，又見面了，不介意一起吃飯吧？”

江北見著，表也有些驚訝：“是你？你就是程隊說的那個接下來要跟著我們的記者？”

他又遲疑地看了一眼程立，老大也是的，都沒跟他說來這兒的記者就是他們在客棧里遇到的人。

沈尋點點頭。

“程隊，你們那天在客棧里抓的是毒販？”一邊吃，一邊問。

“你現在是在采訪，還是聊天？”程立抬眼問。

“都算吧，你看況答，我寫的所有容也會給你們審核，”沈尋迎著他的視線，繼續問，“他被關起來了嗎？”

他沉默了一下：“沒有。”

“放走了？”

“放走了，”他語氣淡淡的，“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消息。”

“我明白了，”沈尋分析，“如果你不放走他，那麼，他的同伙可能會改變原有的計劃，而你不想打草驚蛇。”

程立拿著叉子的手停了一下，黑眸凝視的笑。

他有點意外。比他想象中敏銳。

“如果他說的是假的呢？”又問。

“不排除這個可能，”他緩緩道，“所以我們還會進行多方面的深調查來確定。”

“一般來說，被抓住的人，也不大敢回去他被抓過，因為組織不會再信任他，為避免麻煩，甚至會直接把他做掉。毒販團伙都很謹慎，如果組織里有一個人失去聯系兩天，組織就會認為他出事了，不會再要他。”江北在一旁補充。

沈尋放下筷子，拿出手機迅速記錄下剛才的對話。

“我吃完了，慢用。”程立站起，將錄音筆放在桌上，“還給你。”

未等沈尋開口，他已經端起餐盤，往門口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