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年冬至，雨，天寒地凍。

相府佛堂外的院子里，“啪，啪……”之聲伴隨著飛濺的雨水，沉重的板子打在軀上，趴伏在刑凳上的年兩手攥著凳腳，

雨水浸了全，如同此刻淋漓的痛楚。他的眼前一片模糊，低垂的頭腦也有些昏沉，凌的發在蒼白的臉上，毫無人。

“相爺……”監刑的管家上前幾步走到一個打著傘的中年男子跟前，請示道，“相爺，八十了，三爺……三爺不住了……您…

…”

男子四十歲上下，一襲紫衫盡顯雍容，此刻，他一手掌傘，一手背負，即便大雨滂沱，依然清貴不凡。此人正是中州的兩朝

丞相——君子淵。

此刻，他清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表，只是眼神始終鎖定在刑凳上的年上，看著單薄的雪白下漸漸腫脹的在板子的肆

下破開，鮮隨著雨水流下，染紅了地面。

意識到后的板子停了，年艱難地睜開眼，面前，下長衫擺被雨水打的……父親。

“為父警告過你，為何一而再再而三明知故犯？”

年艱難地撐起半個子，雨水沖刷掉他角的鮮，出因為寒冷和痛楚而顯出的紫，“求……父親開恩，允孩兒……見一

見母親……一次就好……”

“為父說過不準！”

年苦笑，眼里刺痛異常，“那就請父親……繼續打吧，兒定是要回來的……”

“你……打！”君子淵了掌傘的手，轉吩咐。

兩個掌刑的護衛看了看管家，無奈再次舉起刑，朝著慘不忍睹的年后揮去。后絕對是不能再打了，板子漸漸轉移到部

，可是依然于事無補。

院子里，又只剩下單調的拍打生。沉悶又殘忍。

“住手！住手！”突然，兩個年長一些的青年從院子外沖進來，僅幾步路，原本干凈整潔的衫就被淋。

跑在前面的一個二話不說直接撲倒在刑的年上，擺明了要打就朝他上打！另一個也不遑多讓，“撲通”一聲跪在男子跟前

，求懇道：“爹爹！求您饒了小弟吧！孩兒愿替，您打我吧！爹爹！”

“宇兒，你讓開！”君子淵朝擋在年上的長子君宇說道。

君宇抬起頭，怯怯地看了看父親，倔強地抱著弟弟的子，不。

“把大爺拉開！”君子淵向管家吩咐。

君宇急道：“爹爹容秉，三年前小弟不懂事，不小心燒了落霞山，他已經到懲罰了！爹爹，他被囚了三年了！小弟什麼都不

求，只求每年能見見母親，為什麼，為什麼您不許！”

另一個年名喚君寒，聽的兄長說話，調轉了方向跪著，高聲道：“娘，您出來見見小弟吧！打在兒，痛在娘心，娘……啊！”

話未說完，君寒就被一掌打倒在雨水里。

“混賬東西，怎麼敢打擾你娘親！”君子淵冷聲道。

君寒爬起來跪直，道：“爹爹，孩兒知錯了。”

正在這時，佛堂里傳出子誦經的聲音，輕、平和，帶著悲天憫人的慈悲。

不知是君子淵認為這次的懲戒已經結束，還是佛堂里的梵音讓他也不忍再罰，他揮揮手示意兩個護衛退下。

君宇看見父親寬責，忙松手站起，走到君寒邊一起跪下。

君子淵再次走到年面前，道：“寧兒，為父再警告你一遍，老老實實在別院里讀書思過，若明年還敢再擅自逃回來……”君子淵

沒有說下去，每年都說一遍的話，子本就不會放在心上，明年的今日，他還是會逃出來，然后呢？

無非一頓家法而已。

君子淵無奈，他總是在這個小兒子上到深深的無力和不知所措，他揮揮手，示意管家送子回城郊別院。

“父親，”跪著的君宇叩首請求，“求父親允孩兒送小弟回去吧，小弟傷重，孩兒真的不放心，待孩兒回來，定向父親請罪，孩兒今

日忤逆父親，愿重責。”

“爹爹，求您了！”君寒也叩首請求。

君子淵再次揮手，仿佛連說一句話都累，他深深地看了佛堂一眼，又強忍住了查看子傷勢的沖，轉而去。

馬車里，君子淵的子君默寧趴在兩個哥哥鋪好的厚暖的墊子上，整個人昏昏沉沉的。君宇看到他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，用手

探了探額頭，擔憂道：“要快一點送回去，小弟好像燒起來了。”

君寒臉一，繼而埋怨道：“爹爹真狠心……”

“想挨掌了！”君宇肅聲道，功讓弟弟閉之后，又問道：“臉上還疼嗎？”

君寒了腫起來的左頰說道：“不疼了，就是有點麻，大哥不用擔心。爹爹極掌摑我們，今日是寒兒口不擇言了。”

“知錯就好，送完小弟回來，隨我一起去跟父親請罪去。”

君寒抿了抿，眼里有一些不愿，可良好的教養苛刻的規矩一貫約束著他們兄弟的一言一行，容不得毫行差踏錯。“是，大

哥。”末了，他看了看君默寧，突然低了聲音道：“哥，你信不信小弟真的為了看一場煙花就放火燒了落霞山？”

君宇神一凜，低喝道：“胡說什麼！”

君寒不服氣，聲音雖然低，語氣卻更加強烈：“哥哥和我都知道，雖然小弟從小頑皮，但是何曾傷害過任何人？他是玩，但

總有個度，哪里就能做出放火燒山的事來！更何況，山里還有……還有承恩村！”君寒頓了頓，還是說出了最后三個字。

“閉！跪下！”君宇一聲斷喝，神前所未有的冷峻。

懾于長兄的威嚴，君寒改坐為跪，毫不敢反抗。

君宇冷然道：“我警告你君寒，再讓我聽到你提那三個字，別說父親的家法饒不過你，即便我這個做兄長的，到時你也別怪我先

掌爛你的！”

君寒被兄長的語氣嚇到，忙道：“是，哥哥，寒兒知錯了，定不敢再說了。”

馬車里再次安靜下來，三兄弟一坐一跪一躺，誰也沒有發覺，君默寧雙目閉，角卻有些上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