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已經奪冠，他沒有連累隊伍，曾經的努力不算付諸東流。

整理好心，穆白記得賬戶上余款不多，決定盡快辦理出院手續。

除了某些數值偏低，穆白的還算健康，醫生很快就簽下了許可。

“下次還冒險不？”把紙張遞過去的同時，張醫生黑著臉問。

這次，穆白知道醫生的意思了。

“抱歉，我知道錯了，真的。”年抬起頭，雙目直直凝視醫生，認真地道：“我以后不會再犯了。”

張醫生頂著一副擺出的臭臉，頓時愣住。

想要在網上闖出名聲想昏了頭，不顧社會安全肆意妄為的網紅他見得多了。

甚至前段時間醫院便來了兩個，長得很好看，卻拉著病人問東問西，對要做手剃了頭的孩言語嘲笑。

他本以為穆白也是這樣的人。

但此時年富有誠意的道歉，倒讓他有些心了。

張醫生低咳一聲，搖晃著手邊的筆，嘀咕：“早知道錯就好了，你營養也有些不健康，別老跟風減，瘦條條有什麼好看的……”

穆白低頭看看自己的手，確實是瘦了些，卻也跟前世差不多。

醫者仁心，哪怕語氣算不上好，但他知道，醫生是為了他著想。

他很激每個關心他的人。

穆白瞇起眼，笑得乖巧，聲音得仿佛有風吹過：“嗯，謝謝醫生。”

張醫生徹底啞聲，無奈地撐住腦袋。

代完注意事項，穆白纖瘦的子彎曲，朝醫生鞠了一躬，帶著行李推開辦公室門。

居然是個懂事禮貌的孩子。

張醫生看著穆白留下的回執單，心下微沉。

昏迷那麼多天，在生死線上徘徊，無論是病人還是醫生，都竭盡心力。

醒來后，穆白卻是拖著剛愈的病，自己收拾行李品。

張醫生住了手心的筆。

沒有家長到醫院照顧就算了，連出院都是穆白一個人獨自繳費離開。

明明才十七歲啊。

*

帶著臨時份證，穆白補辦了一張銀行卡，又去買了一臺最便宜的智能手機。

看著卡里僅剩的兩百塊錢，穆白微微皺眉，很快舒展開。

他活過太多窮日子，兩百看著不多，但只要掰開了碎了用，總歸能頂一段時間。

不過。

穆白看著無力的手臂，心下微沉。

以他力能勝任的工作，恐怕選項不多了。

上SIM卡不久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。

SIM卡有儲存號碼的功能，屏幕上隨之顯示的是“經紀人吳哥”字樣。

也許是因為溺水導致的大腦缺氧，原主留下的記憶模糊不清。

穆白只記得他曾經簽約了一個直播公司，吃住都在公司里面，領著還算不錯的工資。

剛接通電話，吳哥的聲音就劈頭蓋臉地傳了過來：“穆白，你玩消失玩得開心嗎，還知道接電話？工作要不要了，早知道就不簽你，空有長相屁本事沒有，還能折騰，就是廢一個……”

吳哥人到中年，卻染了奇怪的刺耳嗓音，鬧得穆白太跳痛。

穆白敲擊路邊欄桿，略微低的聲音帶上了些許涼意：“不好意思，你能不能稍微安靜一點？”

第二章

吳哥：“……”

他差異地看了一眼手機號，確定沒撥錯后更加惱怒地罵了起來。

“好你個兔崽子，跟老子拽起來了是吧？欠六天直播，四十八小時，你自己看著補，月底補不完一小時扣50工資！”說完，吳哥一錘定音：“你算算賬吧，我看你怎麼活。”

全部加起來一共2400，甚至超過了穆白上個月工資，但吳哥覺得理所應當。

簽穆白，是他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。

沒本事賺錢也就罷了，闖禍的本領倒是不小，一個落水的新聞把全公司推上風口浪尖，連帶他都挨了好一頓臭罵。

盡管拍江的主意是他提出來的——但全世界那麼多人去拍，怎麼就偏偏你掉了下去？

這不是廢是什麼？

電話被吳哥啪地掛斷，穆白捧著手機，大腦進行了一個簡單的計算。

公司和大多數直播公司一樣，底薪很低，但提極高。

穆白簽的是最低級的C約，底薪1800，直播時長每天12小時，每月休息3天，直播間獲得的打賞扣除平臺結算后，再四六分，月底還有據提計算的獎金。

和算起來，公司的頭部甚至能月幾十萬。

聽著很好，但這些穆白全部拿不到。

因為他只是一個最底層，開播幾個月，依然每天低保幾錢的納米級主播，公司培養他純粹倒錢，還要搭進底薪。

吳哥有一點說得沒錯，如果時長不夠，哪怕公司不要他賠錢，憑剩下的錢他也很難活兩個月。

穆白搭上地鐵，回到公司。

公司提供直播設備和宿舍，盡管只是一個簡陋的小宿舍，但好歹足夠容。

宿舍是在公司附近建的小樓，大概九層高，舊房改造而，樓下就是青年旅社，每層有共用的浴室。

剛進宿舍，穆白就看到迎門那個本該屬于他的床位。

此時已經被清空，床上空無一。

坐在一旁玩手機的年輕男孩表張揚，連眼神都懶得賜予他，只喊了聲：“東西被收走了，揚天你下樓拿。”

穆白回到住宅樓前，就看到雜間的門被人從推開，一個無比眼的行李箱被丟了出來。

那是他的行李箱。

隨之走出來的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，他一球，眉宇間是討人喜歡的帥氣。

是同宿舍的主播，網名揚天。

揚天看了一眼穆白，眼底劃過一驚艷。

穆白的殼子實在優秀，即便相過那麼多個日月，再次見面，他還是能被這張臉吸引視線。

可惜了，好看歸好看，終究是個沒腦子的包子，就連運氣也跟著倒霉，直播那麼久也沒個金主。

被當金雀豢養起來，也比全網聲討來得強。

很快他就回過神來，道：“公司說了，宿舍位置不夠，讓你暫時先搬出去。”

穆白掃了一眼行李箱上被踩出的黑印，抬起眸子，沒有揚天想象中的驚慌失措，只有平靜。

好像夜間十點多，被人拎著包趕出房間不過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連委屈都缺乏。

揚天一拳打在空氣上，心底一陣憋屈。

穆白說：“合約上白紙黑字簽著，會提供宿舍。”

“但也補充過，這是床位不張的況下。”揚天聳肩，“可惜，現在來了不新人，床位很張，只能委屈你了。”

記憶里合約沒有任何關于這段的記載，應當是原主渾然沒有注意，被公司引進了坑里。

穆白朝后方掃了一眼，走廊盡頭的幾間空宿舍門前積灰，并沒有住人的痕跡。

并非床位張，而是公司想他走。

現在穆白只是一個連溫飽都無法保證的小主播，沒時間跟公司玩合同游戲。

如果再不走，今晚只能睡公園了。

“明白了。”穆白了然地點頭。

年提起行李箱，纖瘦的手臂跟重襯托起來更顯脆弱，正當揚天好奇他能否搬起來時，箱子忽然一傾。

行李箱似乎有個子是壞的，只立起一半的況下本無法保持平衡。

整個箱子都朝穆白的方向倒去，盡管年及時扶住，依然砸在了小上。

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。

穆白當即跌了下去，右手捂住小，傷那小塊纖的眼可見地泛出青痕。

*

海城小道上，兩個青年并肩走著。

道路旁的燈不亮，只能約照見青年的側臉，映出翹的鼻梁銳利的眉峰，修長雙包裹在筒里。

手腕上松松垮垮掛著個運手環，眉間更是著松散的懶意，旁人說什麼都只是輕聲應著，眸中不見毫多余的緒。

走在他邊的阮毅了脖子，已經習慣這種被“艷”的氛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