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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阿吱,阿吱》 第2章 他好兇

三個鬧鐘沒把季潼醒。

推了好幾下,“要遲到了。”

“潼潼,快起來。”

“潼潼?”

季潼睡得像個死人,險些要去探鼻息,季潼忽然睜開眼,無神地看著

心頭一震,試探道:“潼潼?”

季潼“嗯”了聲。

松口氣,“怎麼睡得這麼?你昨晚又熬夜了吧。”

季潼看眼時間,完了。

慌里慌張地起來,飛快洗漱,飯也沒吃,抱著書包就往外沖,跟在后頭喊:“早飯帶著路上吃啊!晚就晚了點!飯不能不吃!”

季潼又跑回來,從桌上拿了個蛋,噔噔噔地跑下樓。

二樓轉彎,偶遇鬼。

四眼相對,雙雙嚇了一跳。

季潼沒心思管撞人還是撞鬼,新學校晨查太嚴,可不想被年級主任扔在校門口罰站。

白天氣重,游魂們大多行走在,只要不是長相駭人或故意嚇的鬼,季潼大多是不懼的。

車還有三站才到,季潼等不及,一路跑去學校。

校門口站著查儀容的學生與老師,季潼看了眼時間,不但沒遲到,還早了七分鐘。

放滿了步子,勻了氣,再看手里的蛋已經被握得四分五裂。扔也不是,吃也不是,干脆拿了張紙巾包好塞進書包里。

大道兩邊栽了樹,樹下的花壇上坐著一個穿中山裝的男學生。

季潼知道他不是人,淡定地從旁邊走過。這才琢磨起一大早就見鬼的事。符咒明明帶在上,看來是失效了。

最近有點倒霉,不會又有什麼事要發生吧?

正想著,一個穿著花裳的漂亮鬼竄到季潼旁邊,嚇得。看清來鬼,才定下心來。

鬼在邊繞來繞去,吸引的注意,季潼當沒看見一樣,走自己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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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裝了,我知道你看得見,你可算把那破繩子扔了。之前想告訴你,那張符咒沒用,我本不帶怕的,也就那個繩子上的木珠厲害了一點。

我找了你好久,你怎麼搬家了?

你讓我再上一次吧,我有大事。

公平易,你要什麼?”

這小鬼是季潼一年多前認識的,大花,長年駐扎在曾經的學校。

四十年前出嫁那天的丈夫騎自行車去接,地上結冰,兩人栽里去了,死的時候還不到十七歲,棺材就在學校食堂底下。的丈夫早就投胎去了,還沒被排上,這麼些年一直孤一鬼。

“哎呀,求你了。

你也可以許個心愿,我定幫你達。像從前一樣,一件換一件。

我知道你生氣,上次纏上你那個老鬼太可怕了,我都怕他把我生吞了,不是不想幫你。

我保證!以后你再出這種事我絕不跑了。我……我上一群朋友來幫你,行不行?

你就看在認識這麼久的份上,最后幫我一次嘛。”

還是一如往常的聒噪。

周圍來往著同學,季潼若對著空氣開口,旁人定覺得此有病。

季潼加快步子,領大花到偏僻說兩句話,“你別跟著我了,我要遲到了。”

“那你答應我。”

“不行,那樣其他鬼又都會來找我。”

“我保!”

“那也不行。”鈴聲響起,季潼擺擺手,朝教室跑,“別再跟來了,你再跟來我找道士收你。”

大花并不懼怕的威脅之詞,這種話季潼經常說,卻從未實施,大花知道心地好,不會傷害自己。

季潼超近路趕往教學樓。

跑太快,沒剎住,到幾個不學好的小混混聚在不遠,滿臟話。

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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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男生齊刷刷地看向,并未當回事。胡崇境繼續攥著胖同學的頭發,用力地往臉上攉掌,里還罵著,“下次記不記得?記不記得?”

惹不起。

季潼見他們沒打算搭理自己,低下頭去,想從旁邊溜過去,未想竟被握住胳膊,生生拉了回來。

“同學,哪個班的?”

胡崇境挑了下的下,季潼往后退,用力甩開他。

胡崇境抖抖手,戲笑著道:“怎麼從來沒見過呢?高幾的?什麼名字啊?”

季潼轉就跑。

“跑什麼啊!我又不吃了你。”后面還傳來調侃聲,“放學校門口等你啊。”

大花見他們調戲季潼,氣哼哼地掀起一陣鬼風,卷得塵土飛,迷了幾人的眼。

幾個男生嚷罵幾句,推搡著被施暴的胖同學,準備離開。

大花使了個絆子,摔得胡崇境疼的哇哇

“誰他媽絆我!”

……

班主任在訓學生,季潼一頭扎進班級,所有目一齊聚了過來。

退到門口,“報告。”

“進來吧,下次早點。”

季潼低著臉坐回座位,從書包里出書,甘亭小聲嘟囔,“難得見你遲到啊。”

“起晚了。”

大花跟了過來,仍未放棄,在旁邊絮絮叨叨地念著:“幫我幫我幫我。你就幫幫我嘛。

最后一次。

真的最后一次。

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。”

季潼:“別吵了!”

班主任看向,“什麼?”

“……”季潼想找個鉆進去,“沒有什麼,老師。”

大花癟,看低著頭,耳尖都紅了,聲音弱下來:“求求你嘛。”

……

數學課,大花一會坐到講臺上,一會吊在窗戶上,一會又跟著老師前后走。

季潼權當看不見,認真地聽課做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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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我們來看一下這道。”

季潼從草稿本上抬起臉,卻不見了大花,左右前后看了眼,真走了。

“大人,您……您找我什麼事。”大花栗栗危懼,不敢直視何灃,“我安分守己,從沒做過壞事的,大人明查。”

“那你在這干什麼?”

“我……玩”

“玩?”

這語氣,大花覺得自己完了,“就溜達……瞎溜達到這了。”

何灃沒說話。

沉默的這幾秒,大花已經在腦子里過了百般刑法。

何灃是知道的,前兩天剛管轄這一片。對于這個新來的巡使,眾鬼議論紛紛,幾經相傳,大致了解他的脾與手段。

簡而言之就是,做人時遭人怕,做鬼時萬鬼懼。

“還有誰糾纏?”

大花愣了半晌,方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,急忙解釋,“沒有糾纏,我就是……”

何灃冷森森地看著

大花認栽,如實代,“我們是朋友。之前會請幫忙,搞一些吃的喝的,都是小事。我知道的還有三四個,偶爾也會找。但是我們從來沒傷害過!”大花抬起頭,這個角度剛好看到斗篷下何灃的左眼被一塊黑眼罩遮住,另一只眼睛涼涼地垂視著自己,大花趕又俯首,“我一直做好事的!去年還幫化了一次車禍!真的!”

何灃見不停發抖,語氣稍微溫和一些:“繼續說。”

“今年年初有個很兇的鬼纏上,我們都不敢靠邊,躲得遠遠的,后來去了一個尼姑庵住了一段時間,出來后就搬到這里,我也就……剛跟過來沒幾天。”

“很兇的。什麼?”

“不清楚,就知道是個清朝的野鬼,一直沒冊,最近好像在城南那邊,不僅害人,還欺負我們這些良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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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給我帶路。”

大花直哆嗦,“我不敢。”

何灃沒說話。

大花心里快速比較一番。那清朝鬼雖心狠,可何巡使好像更手辣。況且,他腰間還纏著魂鞭。

于是,乖乖調頭,弓腰帶路,“您跟我來。”

……

找到清朝鬼的時候,他正在一個老太太上,磨得人痛苦長哼。

看到何灃,躲在人更不敢出來。

何灃了他兩聲,見他沒反應,拿著魂鞭了過去。

魂鞭由一百三十七個厲鬼之魂練,極兇無比,形似人脊骨,卻細而,長度可放自如。

這一鞭子下去,滋味不是一般鬼能得住的。若不是窮兇極惡或徒手難治的鬼,何灃輕易不拿出來。

清朝鬼知道這玩意的厲害,沒等鞭子落下便從人出來,倉皇而逃。

還未跑出視線,魂鞭纏住他的脖子,將他拽回來,懸在半空。

大花躲在偏瞄著,不敢出氣。

何灃背手看著他,“律第三條,第九條,第十七條。你是覺得年代久遠,地府事務繁忙,無暇顧你,便到作惡,無視律法了?”

清朝鬼痛苦.,兩腳直蹬。

何灃想到他曾如此纏著季潼就怒火直燒,一黑氣彌繞,“滅了你,下頭頂多治我個濫用職權。”

恰好兩個差路過,見巡使辦事,打了聲招呼。

何灃恢復鎮靜,收了魂鞭,清朝鬼落下來,疼的左右翻滾。

何灃將這廝于兩差,“幫我送到十一殿。”

差要去七殿,到十一殿腳程可不近,不答應依譁吧,又怕何巡使生氣,只能諾下,“是。”

一道魂鞭,也夠那鬼一陣子好

著清朝鬼走了。

何灃看向躲著的大花,召過來說話。

大花剛見識巡使鬼威,連滾帶爬伏到跟前,“大人還有什麼吩咐。”

“以后離遠點,再被我看到,把你送十一殿試刀池。”

“我不敢了!保證離得遠遠的。”

何灃知道這鬼本不壞,便饒走了。

……

何灃回到學校,立在季潼的窗外,遠遠地看著。他若不想現形,即便是眼也是看不見的。

季潼認真聽著講,筆在手下唰唰地寫著。

何灃從上課站到了下課,又從下課站到了上課。

他發現即便是課間,季潼也很一下,要麼是趴在桌上睡覺,要麼是看書做題。別人與說話,只應付地答兩句,總是冷著臉,很笑。這一點倒是跟前世頗為相像。

今日溫度驟降,教室的窗戶大開。

九月天,常人覺得清涼舒爽,可季潼虛,天生怕冷,是凍得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
何灃怕著涼,招了陣猛風將門窗給閉上,窗邊的同學隨即又給推開。幾次三番的,何灃有些煩了,干脆讓這風停下。

“欸?怎麼突然沒風了?”同學探出手去,一風氣都不到,抱怨了一句,“刮的好好的,什麼鬼天氣啊。”

……

季潼格孤僻,獨來獨往,進這個班半個多月,只與五六個同學講過話。看上去文靜老實,清冷寡淡,雖樣貌不錯,格卻沒意思的很。

不招惹是非,可是非總來招惹

那日大課間,甘亭去樓上找男朋友,季潼趴在桌上睡覺。是被踹醒的,踹桌子的是個同學,高馬尾,丹眼,張心蕊。

不是本班人,季潼不認得,也沒見過。

季潼直,看著氣勢洶洶堵在面前的影。

“你就是季潼。”張心蕊還帶了兩個同學來撐場子,抱著臂,囂張地俯視著季潼,“人不可貌相啊,果然老實吧唧的人最了。”

季潼沒明白,但是這些話給人的不舒服比疑來的更強烈。

張心蕊又踹了的凳子一腳,季潼差點摔下去,手及時按住書桌,站了起來,心里是有些害怕的,這幾個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。

有時候,人比鬼更恐怖。

“說話,啞了啊!”張心蕊提高了音調。

季潼問:“我哪里得罪你了?”

輕飄飄的一句問話,讓原本暴躁的孩更加不爽。

“還跟我裝?”張心蕊拿起一本書,用力地打著桌子,“你就是用這幅人畜無害的模樣勾搭男生的吧?胡崇境找你說什麼了?”

哦,是他啊。

“他找我要電話,我沒給。”

“以后給我自覺點。”張心蕊了下的肩,“離他遠點,聽見沒?”

“你應該讓他自覺點。”剛說出口,季潼就后悔了,這句話無疑更加助燃了的怒火。

果然,張蕊嗤笑一聲,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“我沒聽清,你再說一遍。”

季潼沒有說話,班里那麼多同學,的也好男的也罷,沒有人愿意自找麻煩來幫助

唯有班長幫說了一句,“有話好好說,別手。”

張心蕊拿起一本書就朝班長砸過去,“你他媽閉,讓你說話了嗎。”

班長無奈,自知惹不起這群學校里出了名的混混,悄悄溜走,去找班主任了。

張心蕊看季潼一張寵辱不驚的臉,氣不打一來,拿著書就要往臉上砸去,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的手腕,懸在半空。

“呦,又來一個英雄救啊。”張心蕊看向后的男同學,“你他媽誰啊?松”

李曲沒給說話的機會,一把掐住的脖子,將人摁在課桌上,沖力太大,桌上的書散落滿地,周圍有幾個同學被驚的出聲。

他這一下是用了狠力,張心蕊后腦勺重重地被撞了一下,一麻勁遍布了整個上

一道來的兩個生試圖拽開李曲,都被他搡開,一個跌落在地,一個腰部撞了桌角,疼得臉都發白。

季潼愣愣地看著這個怒發沖冠的男生。

這是誰?同班同學嗎?

李曲戴著眼鏡,長相斯文,乍一看文文弱弱的,卻渾散發著與他外形所不符的兇惡勁,臉上儼然一幅要吃人的表

窗戶口圍滿了看熱鬧的同學,他們的注意力全在李曲上。這個平日里安分守己、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學生,完全變了個人似的,人震驚。

有人竊竊私語,“我去,那是李曲?他什麼刺激了?”

“張心蕊都敢打,太剛了。”

“學瘋了吧。”

李曲俯,靠近張心蕊的臉,眼神嚇人,聲音更嚇人。

旁人離得遠,或許聽不清,可季潼就在半米外,他的每一字都格外分明。

“我不想打人,但是你敢,我讓你做鬼都不好過。”

張心蕊蹬腳踢他,李曲手下用力,掐到面目猙獰,眼珠子都紅了。

照他這架勢,怕是得把張心蕊生生掐死。

季潼拉住他的袖子,李曲頓時僵住,他側過臉看向季潼,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愫。

季潼怕事越發嚴重,勸阻他,“松開,別打了。”

李曲聽的話,松了手。

張心蕊立即翻到一邊,握著脖子使勁地咳著。

季潼彎下腰去撿散落一地的書本,誰料李曲握住的雙肩,把人捧了起來,他一臉容地凝視著,眼中的劇烈地晃,仿佛下一秒便要哭了出來。

這個人怎麼了?

地看著他,“你……沒事吧。”

“阿”話沒說出口,被他生生咽了下去,“沒事。”

突然,張心蕊齜牙咧地舉著凳子狠狠地朝他們砸了過來。

李曲偏擋了一下,咚的一聲,他的往前傾,眼鏡掉了下來,手也從的肩上落,扶住了課桌。

周圍又發出一陣驚

李曲連眉頭都皺一下,反問季潼,“傷到沒?”

季潼扶住他,“你的背。”

周遭的一切模糊起來,李曲晃了晃頭,眼睛,極度不適應。

季潼拾起他的眼鏡,沒有說話。

李曲接過這小玩意,翻看了看,格外不練地戴到了臉上,世界頓時清晰了。

上課鈴聲響起。

外頭看戲的同學不舍離去。班主任未到,化學老師夾著書本先走了過來,見教室外圍了一群人,“都干嘛呢?”

“打架了。”有同學說。

化學老師站到門口,看著一地狼藉,和幾個外班人,“你們幾個干嘛呢?”

張心蕊被兩個同伙拖著從后門跑了。

“你們三站住!”化學老師沒住那幾個,轉而看向李曲,“你哪個班的?”

李曲沒理他,撿起書本,拉正桌子,對季潼說:“你好好上課,別怕,我先走了。”

季潼仍在迷中。

自己跟他認識麼?為什麼他這語氣像相識許久的朋友一樣。

看著他的背影,心里一陣莫名的難

化學老師站在門口,堵住李曲的路,“問你話呢,你什麼?班主任是誰?”

李曲突然看向他,面無表地說了句,“讓開。”

化學老師心里忽然怵了一下,自己居然被這頭小子一個眼神給震住了?

不像話。

“我問你哪個班的?在我們班干什麼?”

李曲撞過他的肩直接走了出去。

化學老師懵了,教學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學生!

等他反應過來,李曲已經走遠了。

“你給我回來!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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